“王爷?”钱盛嫣硬生生咽下“你怎么来了”几个字,从床上跳下来准备行礼,胤禛却一把握住她的小臂训斥道:“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样子?若摔了可怎么好?”
说话间,苏培盛带着几个人上前解了胤禛的披风,又送上一盏热茶和手炉。
已经近十月的天气,晚上已经有些凉了,但胤禛不耐烦用手炉,随手放在床上,又想拉着钱盛嫣坐下,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啊啊阿玛!”
“元寿!”胤禛先是绽开一个笑,又反应过来,重新虎着脸看钱盛嫣,“你让他睡在这里?”
钱盛嫣:……
青雪已经带了乳母过来,二话不说抱着小胖子就往外走。钱盛嫣怕儿子冻着,干脆拿起胤禛不要的那个手炉塞进元寿怀里,又送到门口才回来。
……然后一回来就看到胤禛叉着腿坐在床边运气。
钱盛嫣:0-0
“你就知道,爷今晚不过来了?”胤禛气恼的问道。
钱盛嫣虽然有理,但也不敢讲出来,只磨磨蹭蹭坐在他身边,用小指去勾他的手指。
胤禛生着气却也没甩开,只任她勾着,钱盛嫣心中也安定一些,便小声小意的解释道:“奴婢想着爷很久没见三阿哥和五阿哥了,说不定……想多陪阿哥们一会儿呢。”
“……他们不用睡觉么?”胤禛怒道,又伸手去弹她脑门,“小醋精。”
钱盛嫣:???
天地良心!她都做好黄瓜今晚去别处浪的准备了,怎么还成醋精了?胤禛这完全不讲道理啊!
她也生气了,想缩回手来,却没想被胤禛抓住了。她别过身去,手也不要了,气呼呼的说道:“奴婢不敢醋,爷还是去正院歇着吧。奴婢这儿还没收拾好,可不敢请爷留下。”
却没想,她这么一句话逗的胤禛笑了起来,他抬手扳过她的肩膀,笑着又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越发娇气了。”
钱盛嫣:……
狗男人到底什么脑回路啊!
“再给爷生个儿子吧。”
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变成这样的,钱盛嫣稀里糊涂又被按在床上,还被逼着答应生儿子,生一个还不算,要生五六七八个,生到最后她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一张嘴就是哭,呜呜的求着男人说不想生了……
等钱盛嫣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是大亮,吓到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连声喊着青雪。
青雪却是满脸带笑走进来:“格格起了?”
“什么时辰了?元寿呢?”钱盛嫣一边下床一边问道,虽然还有些腰酸腿疼,但是被锻炼了这一个多月,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弱不禁风了。
“辰时三刻了(八点半),格格别急,四阿哥已经吃过奶了,正在屋里玩呢。”青雪伺候她穿着衣服,一一解释道,“王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晚上不一定回来用膳,让格格不必等。”
“哦……”钱盛嫣动作慢了一瞬,又忽然想起来,“我早上没去给福晋请安!”
“格格不用担心,福晋病了。”青雪小声说道,“昨儿王爷就是从正院回来……福晋染了风寒,未能见王爷……”
钱盛嫣听她语句里还有未尽之意,便追问道:“然后呢?”
“听说王爷在正院发了一通脾气,五阿哥……身子不太好,这一月期间病了两三回。”青雪轻声道。
钱盛嫣却倒吸一口冷气:“未满月的婴儿,病了两三回?怎会?”
“许是天气变化莫测?”青雪继续道,“三阿哥倒是精神好的很,昨晚王爷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他在鞭打婢女。”
钱盛嫣:???
这……这精神确实好的很……
“当然,侧福晋说了,是那婢女对三阿哥不敬在先,但王爷似乎也不乐意看,扭头就去了正院。”
然后也没见到福晋的面,还发了一通脾气?
难怪昨晚过来的时候揣着那么一张脸了,还让她再生个儿子了。
钱盛嫣微微叹气,思索片刻后又问:“绿柳呢?”
“昨儿就想来见格格,还是见天色晚了才算了。”青雪说完,便出门去叫了绿柳进来。
绿柳见到钱盛嫣就眼泪汪汪喊了一声“格格”,然后跪下就磕了个头,钱盛嫣连忙叫起,又从梳妆台上拿了一对儿镶了珍珠的耳坠子给她:“你守院子辛苦了,拿这个戴着玩吧。”
“奴婢多谢格格。”绿柳哽咽的接过耳坠子,缓了半天情绪才能慢慢说来。
其实这一个月,东佑院因为没有主人在,又离正院稍远,基本没有被波及到。
这次斗法,主要还是福禄院和正院。
“……那个太监没多久就病死了,侧福晋让人拉出去安葬,回头没几天却听说五阿哥的乳母病倒一个,福晋让撵出去了,又把五阿哥身边伺候的人都敲打了一遍,但也晚了,五阿哥病了一场,正院日日请大夫过来。”
绿柳慢慢说着:“后来耿格格也听说了,便常去给福晋请安,但福晋病着,也不见她。”
钱盛嫣皱起眉头:“五阿哥……”
“奴婢听膳房的刘三儿说,五阿哥瘦的不行,到现在眼睛都还没睁开呢。”绿柳也叹道。
钱盛嫣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大人如何争斗也就算了,关孩子什么事呢?
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
“奴婢听说王爷今日让人去请了专精儿科的李太医来看五阿哥。”青雪见钱盛嫣情绪不对,连忙说道。
李太医,当初给元寿看过病的那个,钱盛嫣还有印象:“是不是扎针很厉害的那个?”
“对。”青雪道。
钱盛嫣慢慢吐出一口气:“这还好。”
她倒是知道这个五阿哥弘昼是活下来了的,但……若是因为她的插手,五阿哥被福晋抱走,结果却因为福晋侧福晋之间的斗争丧了命,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绿柳又说了一会儿府里的事情,钱盛嫣听来听去也没什么大事,只知道现在耿氏又很少往正院去了,多数还是往福禄院去,而五阿哥上次病愈至今已有十日,未在听闻又病。
她微微松了口气,可到底心里难安。
在屋里来回踱步几圈后,钱盛嫣终于下定决心:“青雪,收拾点东西,咱们去看看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