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到钱盛嫣这般惊讶,忍不住微微挑眉,似乎在问她怎么了?
钱盛嫣慌乱转回头去,定定看了孩子一会儿,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未回胤禛的问话,便又略显傻的扭头对他行礼:“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起身后,钱盛嫣又抿了下唇,低声道:“奴婢很喜欢这个名字。”
能不喜欢么!
她的儿子小名元寿,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以后是弘历,是乾隆帝,而她,则是未来的熹妃,乃至乾隆朝的太后!
那可是满清朝数得着的长寿太后啊!
要不是孩子还在生病,这会儿钱盛嫣都要抱着儿子狂舞一曲表达自己的好心情了!
原来她穿的不是种田文,也不是宅斗文,更不是什么宫斗文,而是养老文!
雍正在位十三年就要古德拜了,然后便是她长达五六十年的太后生活。
啊,想想就这般幸福……
她有些走神,却很快被孩子一声哭拽了回来。
钱盛嫣猛地上前一步,“宝……元寿?”
“王爷放心,小阿哥只是偶染风寒,寒气并未侵入太深。”李太医对着胤禛拱手回话,“臣给小阿哥扎上几针,或能泄出寒气,高热也可稍缓。”
“好。”胤禛点头,再看钱盛嫣还是围在床边笨手笨脚又不敢上前的样子,便觉得心软。
爱子之心,大约都是这般。
他又仔细看了看躺在床上偶尔哭一声的小孩。
那是他的儿子,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胤禛不得不说,这个孩子来的很是时候。
若不是近日实在忙,他也不会连续两天没能来看望这对母子,更不会让人钻了空子,将一个才俩月的小孩子害得病倒!
思及此,胤禛的目光又落在乌拉那拉氏身上。
乌拉那拉氏察觉到,她有些不安的抬眸,和胤禛对上视线后便是不由的一抖,她努力扯出一个笑来:“王爷……”
“去查查,刚刚钱格格说的话。”胤禛的手指不紧不慢敲着扶手,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喙。
只是碍于这会儿还有太医在,也不便明说,只能说道:“本王与阿哥都需要一个交代。”
这便是要她尽快查出再来这里告诉钱氏了。
乌拉那拉氏心中苦笑一声。
她刚就猜测王爷听到了钱氏的那番话,但这般不由分说的便相信了吗?
若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结果,王爷会认为是她这个主母没用,还是会认为钱氏只是胡乱猜测?
恐怕是前者吧……
乌拉那拉氏将叹气咽在心底,起身行礼道:“那臣妾先回去了。”
“嗯。”胤禛没再看她一眼,只注意着床上的孩子。
乌拉那拉氏见状心中又是一疼,她匆匆行礼,出了门才敢揉了揉眼睛。
若是她的儿子还在……那被王爷用温柔而期待目光注视着的,就是她的儿子了。
“福晋……”吴嬷嬷小心的拍着她的后背,乌拉那拉氏这才发现自己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她摇摇头:“无事。”
顿一下,又道:“我就是……想起弘晖小时候了,有一次也是生了病,王爷很是着急……”
她说不下去,哽咽了两声又匆匆掩面,“没什么,你去查问一下这里的婢女,看谁见到早上那些冰了。”
“是,奴婢这就去,福晋……”吴嬷嬷还有些担心,乌拉那拉氏已经摆摆手,没说什么的往外走去了。
屋里,钱盛嫣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太医掏出来的银针。
她原本以为是现代针灸用的那种细如牛毛的银针,但谁能想到,李太医的银针足足有她手掌那么长。
这么长的银针扎进元寿小小的身体里,能行吗?
险些钱盛嫣就要喊出声制止李太医的动作了,还好她及时捂住了自己嘴巴。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银针扎入弘历的手脚,针尾虽然还露出一大截,但怎么看怎么触目惊心。
“过来。”胤禛忽然出声,吓的钱盛嫣又是一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她一步一回头的走到胤禛身边,还未说什么,胤禛又道:“坐。”
钱盛嫣:……
只好坐了。
“不必担心,李太医治疗小儿病症很有心得。”胤禛低声安慰道。
钱盛嫣忍不住有些惊讶的看他一眼,没想到他面上冷冷的,观察的倒还仔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嗯。”钱盛嫣点了点头,点完才想起自己要凹的人设,她有些羞涩的别过脸去,似乎不好意思离胤禛太近一般,细声细气道:“多谢王爷。”
胤禛却是又一挑眉,眸中闪过不解和好笑,但却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接着去看床上的孩童。
不一会儿,李太医施针结束,弘历脸上不正常的红润竟然立竿见影的消下去一些。
钱盛嫣惊讶的起身,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猛地往前扑去。
还好胤禛眼疾手快起身拉住了她,钱盛嫣踉跄了一步才堪堪站住,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谢过胤禛。
胤禛颔首,但……却并未放开拉着她的手?
钱盛嫣:?
带李太医来的太监上前小心给元寿穿好衣服,李太医那边再把脉,便露出一点笑意来,“经脉畅通,寒意已泄,王爷放心,小阿哥无碍的。”
“多谢李太医。”胤禛点头道,钱盛嫣也跟着微微一福。
李太医赶紧侧身避过她的礼,起身拿起药箱道:“那微臣傍晚再来一次,小阿哥不必用药,可以稍微喝一些水,多休息即可。”
“好,李保,送李太医。”胤禛说道。
李太医告辞,而那叫李保的太监也格外伶俐,出去便顺手给带上了门。
钱盛嫣想上前去看看元寿,却发现她还被胤禛牵着手,她顿时脸上一红,指头微动想抽出手来,一双眼睛也含着水波般悄悄看了男人一眼,“王爷……”
“嗯。”胤禛却还是没放手,拉着她走到床边,一起去看元寿。
床上的小儿似乎是醒了,但又极疲倦的模样,只轻轻眨了眨眼睛便又重新闭上。
只是这次明显与之前高烧昏迷不同,元寿呼吸均匀,应是睡过去了。
钱盛嫣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都顾不得自己姿势不雅,一手被胤禛拉着,却还是弯腰用唇碰了碰元寿的额头,感觉温度真的降下去一些才放心。
只是起身后,对上男人略有些惊讶的目光,钱盛嫣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别过头去,还没想好说些什么,便听苏培盛在他们身后道:“王爷,查出来了。正院的传膳太监李太和昨夜丑时初拎着一桶冰从正院出来,丑时三刻有人见他从钱格格屋子附近离开,寅时初有小太监见他回去,但桶里的冰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