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婉要是不同意，向来听亲娘话的元湘禾也说不出来拒绝张小婉的话，对待外人，她可以表现的像只母老虎，但在自己亲娘面前，她心甘情愿只做小绵羊。
当然，上次被刘启松和他娘欺负那是意外，她一直把刘启松当成自己的未来丈夫，把王氏当成婆婆，哪能想到平常一脸和善的王氏会直接冲过来打自己。
向上吊一了百了，既是因为害怕影响了几个侄女的婚事，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没什么指望。
张小婉察觉到了元湘禾的紧张忐忑，想到元湘禾又没有见过秦童生，对一个陌生人，哪来的紧张和忐忑。
如果是害羞，那还可以解释为女孩子家家的不好意思谈论自己未来的夫婿。
莫非湘禾已经见过秦童生了，甚至两人已经情定终生了？
她记得不错的话，秦童生和自家老四好像是在一家书院读书来着。
这一个月都是由湘禾去给老四送饭，之前她倒是说，让大孙子元书亦跟元湘禾一块去送饭。
后来湘禾说什么她一个人就行了，慢慢的，见湘禾也没遇到什么事，她也就同意了。
看来，的确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张小婉心中千丝百转，但脸上一如往常，一如之前。
“但娘觉得这毕竟是关系你一生的大事，所以娘就把你叫过来，就是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元湘禾听了这话，眉梢瞬间带了些喜意出来，张小婉心中一定，湘禾果然是喜欢秦童生。
“但是湘禾，娘有些话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你也知道秦童生的名声，他的运气实在太差，老天爷都不想让他做官。”
“娘，说不定我就是和他八字相合之人，我嫁给他，他的运势说不定就能逆转。”
张小婉听了这话，心中冷笑，果然是没出过家门的单纯丫头，惠安方丈还没有合八字呢，就敢说出这种她就是和秦童生八字相合之人的这种大话。
“这都是你说的，人家惠安方丈可没说你就是和秦童生八字相合之人。
湘禾，你该不会早就认识秦童生了吧？”
元湘禾听了这话，心中慌乱，连忙摇头，“娘，怎么可能？我哪有机会见秦童生啊？”
“行了行了，你认不认识秦童生，娘现在心里一清二楚。
但是有些话，娘必须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娘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到别人家当牛做马的。”
元湘禾听了这话，心中有再多的话都堵在了喉结，在她很小的时候，爹就不在了，娘一个人把他们五个孩子辛辛苦苦拉扯大，受了那么多的苦。
可尽管这样，因为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爷奶、外公、外婆和哥哥们都宠着自己。
她也就在家做过家务，做些刺绣，最多一年内最忙的时候下地帮一下忙。
更别说娘还要给她这么多嫁妆，子正的运气确实不好，娘也是担心她嫁过去会受苦。
“秦童生虽然是个童生，但你看他考了这么多次，你弟弟今年十五岁，已经是秀才了。
可他呢，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还只是个童生。
他考了这么多次，也没见他放弃去县里找个活干，日后你嫁给了他，你会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吗？”
张小婉的这些话，成功将元湘禾从美好的爱情中拉了出来，不管爱情多么美妙，但在她和秦童生面前的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苟且和现实。
“湘禾，你要知道这秦童生年幼丧父，和他的寡母相依为命，这种被寡母养大的孩子，一般都很听他娘的话。
到时你嫁给他，和他母亲发生矛盾，到时候受气的绝大可能是你，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元湘禾想到温文尔雅的秦子正，她实在难以确定在自己和婆母发生矛盾的时候，秦子正究竟会偏向谁。
元湘禾想了想自家，发现二嫂和娘争论的时候，二哥都会让二嫂闭嘴。
“还有呢，秦童生家里只有五六亩地，就算秦童生现在靠抄书能补贴家用，又能弥补多少？
你嫁到了他们家，他母亲说不定会想着媳妇嫁到自己家，那自己就能享福了。
你嫁到他们家既要忙着田地里的活儿，又要操持家用，还要伺候婆母，照顾相公。
日后生了孩子又要照顾孩子，哺育子嗣，就算你有三头六臂恐怕也不够用吧!”
元湘禾讪讪开口道，“娘，如果秦童生考上秀才，以后再考上举人，那时家里就能请丫鬟，或许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张小婉定眼看了元湘禾一眼，“你这都建立在秦童生能够考上举人的基础上，可你看他的运气，你说的这些就像是在说梦话一样。”
元湘禾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可笑，默默地闭上了嘴。
“不止如此，还有呢，秦童生他们家是外来户，当初是秦童生他爹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到靠山村定居。
秦童生里只有他一人，以后家里有什么事，谁会帮衬你们？
娘和你哥嫂就算去帮忙，也不可能马上就能过去。”
张小婉说完秦子正的缺点，又开始说嫁给秦子正的优点，“如果你和秦子正八字相合，嫁给他也无不可。
他毕竟是个读书人，如果日后真能考上秀才、考上举人，你也能过上好日子。”
元湘禾听了这话，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现在她只能暗暗祈求自己和秦子正的八字相合。
“你知道秦童生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成亲吗？他今年可都已经二十一岁了，平常人像他这般大，孩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
元湘禾摇了摇头，这些事儿她一个姑娘咋知道。
至于她娘为什么知道，那当然是她娘毕竟是她娘呀，肯定啥都知道。
张小婉点了点元湘禾的脑袋，“你个笨丫头，刚才你三姑不是说了嘛，秦童生要找的那个和他八字相合的人来逆转运势。
这么多年没成亲，当然是没有找到那个和他八字相合的人了。
还有就是，他运气那么差，老天爷都要容不下他，谁敢嫁给他去找死?”
元湘禾认同的点了点头，她娘可真聪明，不愧是她娘。
张小婉拉过元湘禾的手，轻轻拍了拍，“娘知道你外公给你订的那门婚事拖累了你，娘心里也愧疚的不行。
今年你也二十了，娘也知道你这个岁数不好说亲。”
说到这张小婉的话有些哽咽，“要是这秦童生真的能转了运势，嫁给他也还不错。”
“娘，这只能说刘启松他们家忘恩负义，不怪你和外公。”
“你是个好丫头，惠安方丈算卦很准，回头娘到寺庙让惠安方丈为你们合一合八字。
如果你们正好八字相合，那都好说，要是不相合，娘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让你嫁过去吃苦的。”
元湘禾没想到娘竟然还会考虑她的想法，“谢谢娘!”
“娘还没问你同不同意呢？你这就说谢谢了，还说你和秦童生不认识。”
“娘~”元湘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