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三兄弟把孙东发的医疗费支付了。孙东发的案子也就了结了。
自从余向东洗清张老家三兄弟罪名后,在巴中乡传开了。
老百姓茶余饭后聊天,聊得最多的是他。有人夸奖他,是包丞相转世!
当然,每天派出所门庭若市,来往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的事,目的是要余向东出面调解,大家心里踏实。
人怕出名,猪怕壮!
人长得帅,又是一名破案高手。许多女孩也就慕名而来。虽然不敢直接靠近他,但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也是一件幸福的事。特别是中学的几位年轻女老师,有事无事总喜欢跑到他们院子里打羽毛球。
这天酷热!街道上行走的人,汗如雨下。
余向东正在办公室看书,突然有人在派出所门前说:
“哎哟,你晓得没有?申才学家的娃儿在河边洗澡溺水死了。”
余向东听了,跑出去问:“谁溺水死了?”
说话的中年人,提着一箱啤酒,停下来说:
“哦,余所长!我们街上,申才学家儿子,刚才在河里洗澡溺水死了。妈的,刚考上北京一所大学,一家人还盼望他将来出人头地。余所长,你不晓得啊!申才学一家人为了供娃儿读书,天热得喉咙冒烟,一根冰棍也舍不得买,哪晓得,去河里洗澡,死了。”
余向东非常惋惜,咕咚咕咚地跑去河边。
河岸边的柳树下,密密麻麻地站着许多围观的群众。
余向东远远地听到有女人嚎哭,一声一声地扯着嗓门,声音偶尔停止在空气中,滞留几秒。
余向东知道,这声音是从肺腑里传出来,大都是悲痛至极的人才会发出这声音。
余向东钻进人群。
众人见着余向东猫着腰钻进来,嚯地都闪开,议论的声音突然停止了,一个个直勾勾地盯着他,希望余向东嘴里吐出来:这是一桩谋杀案!
“怎么了?”余向东问正哭泣的妇女。
“我娃儿下河洗澡,溺水死亡了。”妇女泪干肠断地说。
“让我看一看!”
余向东想用人工呼吸方法把年轻人救过来,当他俯下身去做人工呼吸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和毒药的味道。
余向东挤压胸口时,嘴巴里吐出了一大堆臭气熏天的东西。
毒药味掩盖了酒味。
他挤压了半天,发现死者瞳孔已经散开了。
余向东断定人已经死了。
从死者吐出的东西,他认为死者生前喝了酒,又喝了毒药。
余向东推测,此人不是溺水身亡,死前肯定喝了毒药。
余向东给罗格打电话来现场,要求他们把死者嘴里吐出来的东西用专业塑料袋装好,送去县公安局化验。
余向东冲着人群大声喊:“谁是死者的家属?”
“我是!”一位正在哭泣的中年妇女和一位中年男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怀疑死者不是溺水身亡。我希望你们把尸体送到县殡仪馆冷藏起来,当我们案子破了,再火化!”
中年妇女停止了哭泣,愣头愣脑地站着没有说话。
唯一只有中年人脑子清醒着,站在余向东身边,说:
“好的!——余警官,你是不是觉得我儿子不是溺水身亡的?”
“我怀疑,你儿子不是溺水身亡的。但是,我们得仔细侦查。是不是有人蓄意谋害,还得看侦查结果。”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走了尸体。
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泪水涟涟地不肯离去,一直跟在余向东身后,像抓住着包青天似的,渴望马上得到结果。
余向东带上死者的家属和其他与死者下河游泳的同伴去派出所做笔录。
来到派出所,邹志成看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神色慌乱地进来,不知所措,惊讶地问:
“怎么了?”
“刚才有人在河里溺水身亡了,我怀疑死因有点蹊跷,带他们来接受调查。”
余向东深邃的眼睛里透出一丝丝福尔摩斯的睿智。
邹志成微微一笑,不敢胡言乱语。如果是往日,河里游泳溺水死了就死了,不会有人去深究,也不想惹火烧身,自讨苦吃。
“谁是孩子的父亲?”
“我是!”
“姓名?年龄?居住地址?职业?”
“申才学。四十三岁。现居住巴村一组。务农。”
“死者叫什么名字?”
“申学贵。”
“多大?什么职业?”
“十八岁,刚考上大学。”
“你说一说,孩子最近几天有什么异常的言行举止没有?”
“这几天除了高兴外,没有什么怪异地举动——余警官,这与他溺水有什么关系吗?”申才学傻愣愣地说,他根本不知余向东在说什么。
“你们过来作笔录——你先来吧!”余向东看着一个中学生,满脸疑惑地说。
“什么名字?年龄?家庭住址?”
“刘华。二十岁。江城县城关镇人。”
“你叙述一下。”
“为了庆祝申学贵考上大学,早晨,我们邀起几个同学来巴中和申学贵玩耍。哪知道,我们今天刚到,申学贵便带着我们去了他初中同学刘世民家,准备邀他一起去河里摸鱼。我们去时,刘世民上山放牛去了。家里只有他爸妈。他们见着我们去,非常热情,忙做早餐给我们吃。我们吃了早餐,刘世民的爸爸还把家里刚烤出的的玉米酒斟几杯给我们品尝。其他人不喝酒,没有喝,申学贵喝了一杯。坐了一会儿,刘世民还没来,申学贵喝了酒觉得热,便叫我们去河边洗澡。来到河边,申学贵先是倒在草地上睡了一会,我们下河洗澡也没在意,那知当我们上岸时,发现他衣服在岸上,人却不见了。我们喊了半天,没见着他,怀疑他掉进河里淹死了,几个人一边去河里捞,一边叫人回来叫他爸妈。当我们把申学贵捞上岸时,人已经断气了。”
其他几个同学也是这样说,看来问题出在同学刘世民家。余向东认为,肯定有人趁申学贵吃早餐或者喝酒时下了毒药。刘世民的父母有下毒药的嫌疑。
余向东做了笔录,和一个同学骑着车去了刘世民家。
此时罗格打来电话,说那死者吐出来的东西有毒,是农民常使用的老鼠药。
余向东怀疑刘世民的父母给申学贵下了毒。
到刘世民家,刘世民刚好从外面回来,看见余向东非常意外,问: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你爸妈在家没有?”
一位中年男人和一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什么事?”
“跟我去派出所一趟,协助一下调查。”余向东的话,夫妻俩脸上看不到半点恐惧之色,更多是一种迷惑。
两人面面相觑,慢腾腾地跟着余向东到派出所。
在派出所,余向东给他们倒了一杯水,便问:
“申学贵死了,我们怀疑他溺水之前中了毒。我了解一下——你先来,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余向东指着中年男人说。
“刘光强。四十五岁。巴中村一组!——警官,我们没有下什么毒药。刚才我听到街上的人说,你怀疑我们下了毒,把申学贵毒死了。”刘光强突然泪流满面地说。
“你别激动,我在调查。没有证据,我们不可能怀疑你。现在我不是在调查吗?——说一说,申学贵去你家,你拿什么东西给他吃?”
“他们去找我娃儿玩耍。我娃儿和申学贵是初中同学,关系特别好,算得上是铁哥们了。我娃儿上山放牛去了,我见着他们一大早来,想到没有吃早餐,我做早餐给他们吃。吃了早餐,我娃儿还没回来,正在烤酒,平时里申学贵喜欢喝酒,倒几杯酒给他们喝,其他人不喝,就是申学贵一个人喝,喝了一杯,也不多,以前他和我娃儿喝,至少要喝两杯,今天也许是天热,他只喝了一杯。喝了酒,等了半天,还是没有见着我娃儿回来。申学贵说热,想洗澡,几个人去了河边。后来,我听街道上的人说,申学贵溺水死了。”
“你说两句吧!”余向东把刘光强叫到了另一间屋子,问中年妇女。
“姓名?年龄?住址?”
“杨玉仙,四十一岁,巴中村一组。”
“你说一说申学贵今天早上去你家的情况。”
“今天早上,我正在家里烤玉米酒。当时还有我们村汪奎在我家灶台边,汪奎说,他去玉米地发现玉米被老鼠吃了,放了一点老鼠药在地里,提醒我,地里的老鼠多,得放一点老鼠药,否则地里的庄稼要被糟蹋的。我准备叫娃儿的爸爸下午也去放一点。这时,申学贵邀得几个娃儿来,由于汪奎和申学贵的爹关系不好,两年前,因牛吃秧苗打过架。他看见申学贵来了,便走了。我转身进屋,请他们吃早餐。吃了早餐,我娃儿没回来,想到申学贵平时和我娃儿喜欢喝酒,便在装酒的桶里舀了几杯酒给他们喝,其他人不喝酒,只有申学贵喝。喝了酒坐了一会,我娃儿还没回来,申学贵说热,便去了河边洗澡。后来,听到人说,他溺水身亡了。”
“你刚才给申学贵喝的那酒放在哪儿?”
“在家里啊!我们专门用了瓶子装着。因为酒倒了出来,不能再往桶里倒了,会影响酒的质量。”
“快去把那酒拿来。还有,那桶里的酒不能喝了——有毒!”余向东安排张扬去把那酒拿来。
余向东知道下毒的人肯定是汪奎。
刚才杨玉仙提到了一个重要线索,那就汪奎来过,而且说去地里放老鼠药。他立即带上人去逮捕汪奎。
汪奎正在家里睡午觉,听到老婆说,警察来找他,从后门仓皇而逃。
余向东穷追不舍,穿过一片竹林,是一片玉米地。
他大喊:站住!
汪奎从两米高的坎子滚了下去。
余向东猛扑下去,把汪奎死死地压在身下。
“跑什么?”余向东问。
“你们抓我做什么?我又没有犯法!”汪奎强词夺理。
“没有犯法,你跑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余向东带他回派出所。
汪奎瞪着一双大眼睛,怒气冲冲地吼:
“你凭什么逮捕我?我要告你们徇私枉法!”
邹志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余向东,呼唤张扬和罗格别瞎转悠,静静地坐下,看余向东如何破案。
余向东喝了一口水,瞪着汪奎说:
“你不承认是吧?但是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毒死申学贵。”
“我没有毒害申学贵!”
“经调查,申学贵死之前去了刘光强家,而且喝了他家的酒。我们从申学贵的呕吐物中发现有一种毒药,是农村老百姓常说的老鼠药。刘光强和妻子说,申学贵去他家时,你恰恰在他们家,而且你刚去玉米地里放老鼠药。刘光强说,你和申才学有仇怨,一直来想祸害申才学一家人。”
“有啥仇?吵几句算啥仇?这能说明我谋害申学贵吗?”
“你说得也对!但是,刘光强和妻子告诉我们,他们亲眼见你往酒里下毒。只是当时不知道你放的是什么东西,直到申学贵死了,我们找到他,他们才恍然大悟,你下了毒。”
汪奎脸色瞬间暗淡无光,沉默半时,冷笑着说:
“老子把他儿子害死了,我死也瞑目了!狗日的申才学,儿子考上大学在全镇炫耀,当着我,背着我,骂我汪奎养的儿子笨得像头猪。现在,老子看他高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