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向东一躺就是一年,当他醒来时,只有一个女人坐在他病床边。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腾飞燕。
她盯着吊在铁架子上的葡萄糖,似乎忘记了一切,置身事外,仿佛这个世界,和她没多大关系。
“飞燕,我是不是在医院?”余向东轻轻地说。他看见房间里除了有沙发,还有微波炉,还有衣柜,还有电视。
腾飞燕歪头看了我一眼,惊愕地跳了起来,然后头埋在的胸前,泪流满面地说:“你终于醒了!”
“什么意思?难道我睡很久了吗?”余向东不知道自己睡了很久,一脸疑惑地问。
“是的,今天整整一年。”腾飞燕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说。
此时,进来了两位医生,一男一女。男医生年龄大,头发白了,戴着眼镜,另一个是一个女人,年龄四十多岁,脸像一盘子一样,圆圆的。
男医生笑了笑说:“奇迹啊!你的头盖骨已经碎了,我们帮你做了四次手术。”
余向东不喜欢听废话,说:“我要回家。”
“回啥家?你还没有好呢!”
“我没啥病,我要回家!”
余向东说着,从床上滚了下来,然后拔腿就跑。几个医生和护士追下楼,还好在保安的帮助下,再把他抓回去。
腾飞燕笑着说:“行了,你好就行了。你跑啥?”
“这儿太恐怖了。我害怕!”
“怕什么?”
余向东说:“你看,走廊上全是一些断脚断手,没心没肺的人。他们一个个看着我,笑得阴森森的。你不晓得,他们都在嘲笑我。”
那个男医生看了一眼那个女医生,说:“可能被惊吓了。快送去检查。”
几个护士送余向东去检查,大概检查到傍晚,才检查好,余向东看着窗外,全是一些怪人,有的眼珠子没了,有的鼻子没了,有的脸没了,有的嘴巴没了……他哀求腾飞燕:
“飞燕,我们回去好吗?”
“行,我等医生的检查结果,如果没啥大碍,我们马上回家。”
检查报告出来了,男医生进了病房,笑着说:“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来医院。”
一辆警车送他回家的。
回到家,余向东看见儿子,笑着说:“乖乖,爸爸回来了。”
“别叫乖乖,他叫余东。我平时叫他冬冬。”
腾飞燕进厨房做饭,余向东陪儿子玩耍,在屋子里跑。此时,有人敲门。余向东去开门,原来是娄成伟和市局几个领导来看望他。
“哎呀,你终于醒了。我担心啊!”娄成伟看见余向东笑着说。
余向东纳闷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医院待了多久!”
娄成伟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说:“一年了。动了四次手术。”
余向东说:“为什么?”
“你头盖骨被打碎了。”
“谁打的?”
“人已经逮捕了。是三个农民,主动投案。”
“不可能,我怀疑是罗军和罗成派人害我。你们必须查清楚!”余向东焦躁地说。
“罗成判了,无期徒刑!罗军也判了,死刑!”娄成伟说,“今天,我也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调到市司法局一个闲职,待遇是副处级,你可以安安心心地休养,想去上班就上班,不想去就可以不去。”
“领导,我可以工作的。你看,我没啥毛病!”
“我知道,你不错,为国家做了不少贡献。但是,你的身体不能再工作了,得好好休息。”娄成伟拉着他的手说。
“领导,你让我回公安局吧!我能做事的。”余向东哀求道。
“听组织的。你不能再工作了。好好休息,去外面散散心。”娄成伟说完,站了起来,从另一位领导手里接过一个信封,说:“这是组织给你的慰问金!五千块钱。”
余向东泪流满面地说:“领导,给我一次机会吧!”
娄成伟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好好休息。有时间,我来看你!”
腾飞燕一把拉着余向东的手泪流满面地说:“行了,领导说了,让你休息就休息。你的病还没治好呢!”
“不行!我需要工作。我是警察,我必须抓犯罪分子。”
门关上了,余向东瑟瑟发抖,吼道:“我要工作!我要回公安局!我不要刑侦队长,我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民警。”
腾飞燕抱着他安慰:“行了,病治好了再说。”
从此,在凤山公园里有一个自言自语的男人,他每天清晨就会准时到凤山公园,坐在长椅上自言自语。中午,他会准时离开,然后下午,他又会准时到达。无论天晴下雨,一天也不落。
偶尔,有一个女人陪着他,这个女人就是腾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