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向东走到审讯室,目光盯着天花板,愣了半时,然后目光缓缓地移动,最后落到了刘三娃的身上。
刘三娃瞪了他一眼,仍然表现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余向东走到他跟前,嘴角抽了一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你不承认你是凶手,是不是?”
“我没杀人,我怎么承认?”刘三娃头歪到一边,漠然置之。
“哼!你不承认,我就放你走了吗?”说完,余向东吩咐葛优安排人把他带走,暂时关在看守所,等候发落。
案子找不到突破口,余向东思来想去,还得去找方礼华,因为他和张玉发曾经是合伙人,希望从他口中,找到线索。
葛优给方礼华打电话,希望他配合调查。方礼华接到电话,答应配合调查。
一家老旧的咖啡厅,外表普普通通的,外墙大多脱落了,室内的墙纸斑斑驳驳的。在一间包厢里,余向东看见方礼华和几个小孩坐在里面。余向东暗忖,演的是哪一出戏?
方礼华非常颓废,额头上的皱纹明显多了几条,像梳子爬过一样。
与他紧挨着坐的几个孩子,蓬头垢面的,衣衫破烂,面黄肌瘦,两只眼格外地消沉和落寞,他们见他进去,头歪了过来,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们。
“余局长,请坐!我知道,你来松原才两天,不了解松原。所以,今天,我把这几个孩子带来,细细地讲一讲张玉发的恶疾。这几个孩子算得上是孤儿,因为他们的爸爸妈妈被张玉发毒打,卧床不起。他们的生活只能靠村子里的人周济度日。村子里的人也不富裕,他们为了生活不得不去偷抢,给社会造成严重的影响。”方礼华呜咽着说。
“我们今天不是说张玉发,而是说他女儿的事。你仔细琢磨一下,他女儿到底是谁杀害的?”
当他说完时,有些懊悔,应该听一听他的心声,然后再慢慢地聊案子的事,也许能找到突破口。此时,他胸口感觉一阵冰凉,难道张玉发真像方礼华所说的那样残暴不仁吗?
“如果你了解了张玉发,就知道谁杀害了他的女儿……我不知道他女儿张娟是谁杀的,和我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们把张玉发的劣迹查清楚,把他绳之以法。”听了余向东的话后,方礼华很伤心。
“我只问你一句话!张玉发的女儿是不是刘三娃杀的?”余向东不想绕圈子,他不想花大量的时间与方礼华纠缠。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张娟被害的现场。”方礼华突然眼睛一亮,像是壮了胆儿说。
“那你带我们去现场看一看!”
大家走出咖啡厅,方礼华带上几个孩子也上了车,直奔城外。
一伙人来到城外一个叫刘家村的地方。余向东下了车,看见约四五百人的村子有一条河从前面流过,不时看见一辆辆拉矿的车从面前一条道路上鱼贯而入。
几辆警车开到了村子面前,立即引起了村民的注意,跑出来了一群人,有小孩子,也有大人。他们看见余向东们,议论起来。
几个中年人神色慌张地跑到他们跟前,看见方礼华时,笑嘻嘻地,亲热地和他打招呼。
车上的几个孩子,看见几个中年人,跳下车,钻进人群,和其他孩子玩闹起来。
“礼华,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带上孩子们去民政局吗?为什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去了,民政局说管不了这事。他们和我说,像这种情况,可以走法律程序。”
“妈的,说半天也无用。问题是张玉发官司输了,他赖皮,不拿钱,不赔偿啊,一天拖一天,各个部门互相推诿,孩子怎么办?”一个中年人皱着眉,焦急地说。
“伙计们,我啊,也不敢做好事了。有人说,张玉发的女儿是我杀的,现在警察找上门来了。我现在,真是落到黄河洗不清了。麻烦你们,帮我说句真话,证明我的清白。”方礼华无可奈何地说。
“张玉发得罪的人多了,哪个知道他女儿是谁杀的?”中年人说。
方礼华和余向东说:“余局长,这是我们村的村长方鹏。张玉发女儿的死,他们都知道,而且他们知道犯罪现场。”
“他们是来调查张玉发女儿的吗?”中年人问。
“是的!哥,你带他们去现场看看!”方礼华说。
“看什么!死了就死了!妈的,像张玉发这样的人,他一家人死了,我们都高兴,还要去县政府放鞭炮庆祝。”
“你说什么话?他罪大恶极也由不得你们胡说八道,应该由法律来惩罚他!”余向东瞪了中年人一眼说。
“哥,你就带余局长去看那犯罪现场吧!”方礼华说。
方鹏很不情愿地带着余向东们去了现场。
犯罪现场离村子那河边有一公里左右,方鹏走到小河边的草地上,对着余向东说:
“前天,我在上山砍柴,看见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女孩子坐这草地边。我没在意,后来,我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和那女孩子抱在一起,像一对恋人似的亲热。天气暖和,太阳大,两人抱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突然,我看见那个中年男人把女孩的衣服脱光了,那女孩想跑,中年男人去追,后来那女孩子就……”
“怎么了?”余向东问。
“那女孩没跑脱,被那男人压在身下……看样子,被那男人强奸了!”方鹏一本正经地说,不时看余向东一眼。
“后来呢?”
“后来我没有看下去。回到家,我看着那个男人独自从我们村子前走过,然后开车离开了。”方鹏说。
“这个男人是不是刘三娃?”余向东问方礼华。
“不知道!但是,我想那个男人绝对不是方礼华。方礼华做事不会这样笨!更何况,他和张玉发有仇恨,张玉发的女儿也不会和他谈恋爱,更不可能和他独自来到河边玩耍。”方鹏说。
“你对刘三娃了解多少?”余向东感觉方礼华在包庇刘三娃。
葛优走到方鹏跟前,拿出笔记本,说:“你把那个男人仔细描述一下。”
“年龄多大?”葛优问。
“四十岁左右!”
“身高?”
“一米七左右!”
“长相?”
“瓜子脸!头发不长,平头!”
“衣着?”
“黑色西装。”
余向东懂葛优的意思,如果有必要请方鹏走一趟,能不能确认刘三娃就是那个凶手。
“你认识刘三娃吗?”余向东问方鹏。
“认识!但是,那个人不是他。”
余向东愣了一下,悄悄地和葛优说:
“请人画一张人像,张贴在街道上,搞个寻人启事。”
余向东犹豫了一下,又和葛优说:
“这人不用那么费心,用不了多久,他自然会钻出来。你想一想,既然张玉发的女儿张娟愿意与他出来,说明这个人肯定和张娟熟悉。”
几个人正在草地边寻找物证时,一辆白色的宝马越野车驶到他们跟前。
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张玉发。他听说余向东和葛优几个人在调查女儿的案子,特意赶来。
他走到了余向东面前,热情地对着余向东说:“余局长,你们辛苦了!我女儿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张玉发此时看见方礼华,脸色骤然变了,怒不可遏的样子。
“正在调查!经过我们调查,你女儿是被一个中年男人带走的,在这河边实施强奸后,便抛尸。你想一想,前几天你女儿和谁在一起?”
“这一个星期来,她除了上学,其余时间在家看电视。她从不一个人去外面玩耍,因为我们家是外地人,在松原也没有什么亲戚,也没有多少朋友,你说她和一个男人来到这儿来我不相信!”
张玉发说着,扫了一眼周围,把余向东拉到一边,悄声说:
“余局长,你不能听这个村子里的人的话,他们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你如果听他们的话,那么就枉费心思了,白跑一趟,甚至可能误导你破案,他们一个个心怀鬼胎,都不是好东西。”
余向东听了张玉发的话后,把葛优叫了过来,对他说:“你叫上方鹏仔细勘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物证!”
葛优叫上方鹏和方礼华在河边草地仔细寻找。
余向东带上曾朴去了局里,他还是想从刘三娃口中寻找答案。
赶到看守所,把刘三娃叫到审讯室。刘三妹有些厌恶,怒气冲冲地说:“想问什么,直截了当地问吧!”
余向东暗忖:这个人如果不来硬的,他不会招的。
余向东让刘三娃坐下,走到他的跟前,笑容可掬地说:
“刘三娃,你是松原有头有面的人。刚才我们去调查了一下,听说你在松原黑白两道都熟人,以前还有许多案底。如果你不交代张玉发女儿的事,那就按照我们调查的情况给你定罪了。眼前,我搜集的证据来看,你就是凶手。”
刘三娃还是傲慢无礼地说:“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去法院告我!”
余向东一拳打在他鼻梁上,顿时鲜血喷了出来。
曾朴见了立即把余向东拉了过来说:“余局,你消消气!”
“你妈的,你如果在老子面前嚣张!老子要你死在看守所!”余向东骂。
“你打人,老子要控告你!”刘三娃说。
“哼,面对你这样的人渣,老子就算脱了这身衣服,老子也要把你整死!”
余向东命令曾朴去提一桶尿来,刘三娃这一听,可吓坏了。
曾朴怯怯地把尿提来,余向东把刘三娃逮了过来往桶里按,只看见刘三娃的头被他按在尿里哇哇直叫唤。
按了一会,余向东提着他的头,问:
“说不说?你如果不说,老子还有办法惩治你!”
“老子就是不说,你打死我得了!”
余向东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一耳光打在他脸上说:
“好吧!老子把你当疯子治——曾队长,你去医院买几根针来,我给他治病。他不可救药了。你给医生说,我们有一个犯人疯了,叫他开点药来,我给他打针,给他灌尿、灌屎治疗!”
余向东要把他当疯子整治,刘三娃心里萌生了一种求生的念头,那就是说出真相。
曾朴来了,他请来了一个女医生。那女医生一看是给刘三娃治病,不敢进屋。
余向东见她不敢打针,呵斥道:
“怕什么?他虽然疯了,不敢咬人的,一旦咬人,我一枪就把他崩了!”
女医生还是不敢进来,余向东抢过她的医药箱,打开后,取出针,然后胡乱敲了几支药,准备动手。
女医生急了,忙跑来帮忙,嘴里喋喋不休地说什么,余向东一句也没听清楚。
余向东吩咐几个民警把刘三娃按在桌子上,然后抢过女医生的针筒,左一针,右一针地往刘三娃的屁股上扎,痛得刘三娃哇哇地叫唤。
几个回合下来,刘三娃浑身是汗,屁股也被余向东扎得全是血。余向东还不停地说:
“他疯了,要杀人了!大家小心,不能放他出去!必须治好了才放出去。”
刘三娃受不了,看来余向东这厮儿,心狠手辣,不老老实实地说,自己要被他整死,他忙哀求道:
“那尸体是我叫人去火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