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发斩钉截铁地说，余向东把葛优和曾朴叫了过来，悄悄地说：
“既然，张玉发笃定这几个人，我们立刻逮捕方礼华。”
葛优诡异地扯了扯余向东的衣角，小声说：
“余局，方礼华关系不简单，听说，他是曾县长招商引资的商人邹平的干儿子。你如果逮捕他，他不是犯罪嫌疑人，怎么办？闹到曾县长那儿，曾县长肯定会骂我们无能，乱逮捕人！”
余向东盯着他，踌躇了。
葛优若有所思地说：“我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案子查清楚，再逮捕方礼华。”
余向东扬起笑脸，同意他的意见，说：
“从监控录像得知，他确实在殡仪馆去了。这样吧，我们请他来协助调查。”
“好！我们听你的。”葛优听余向东这么说，叫上几个人去找方礼华。
几个人走了后，余向东忽然想到殡仪馆那监控录像，暗想，既然杀了人，亲自来殡仪馆毁灭证据，方礼华没那么愚蠢，明摆着不是自投罗网吗？须臾之间，他怀疑凶手还在背后藏着，另有其人。
马不停蹄地回到公安局，余向东没有休息，喝了一口茶，把葛优收集来证据和拍摄的片子在电脑上仔细琢磨一番，能否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松原的第一个案子，不能让他人笑话，更不能让曾县长抓住他的把柄，也不能让陶光忠嘲讽他无能，骂自己徒有虚名，破不了案。
余向东正在琢磨时，葛优把方礼华叫来了。两个民警来请余向东去审讯室。
葛优把方礼华带到了审讯室。
余向东走了进去，方礼华叼着烟，油头粉面的，头发像涂了层厚厚的油。从他的面相，知道他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平时里，肯定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家伙。
方礼华看见余向东进来，吐了几个烟圈，傲慢无礼地说：
“哦，原来你是余局长！我早有耳闻，听说你在江城干得不错，逮捕了不少人。但是，我给你说，你逮捕我，你失误了。我不是杀人犯，你却把我逮捕到公安局，要是我投诉你，说你徇私枉法，你头上那顶乌纱帽可能要掉下来。”
“你别生气，我们请你来是协助调查，并不是咬定你是凶手。”
方礼华幸灾乐祸地说：
“协助你们的调查？当然可以，但是我给你们说，张玉发是什么人，你们可能不知道。只要与他合伙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心怀鬼胎、阴险毒辣之人。你不知道，他妈的，暗里害了不少人。有的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他女儿受人奸杀是在预料之中的事。”
“我们怀疑，你是杀害张玉发女儿的凶手。”余向东将信将疑地说，从他的脸上的表情来看，他直接怀疑他就是凶手。
“我不是凶手。你不相信，你可以调查。”方礼华鄙视地看着他，嘴角向左一歪，嘲笑他说。
“方礼华，你是知道的，今天早上你去了殡仪馆。从监控录像看，你带着几个人要求殡仪馆火化尸体。我们没有证据，不会逮捕你！况且，张玉发一口咬定是你杀害了他的女儿。因为前几天你上门去闹事，威胁他，要杀他女儿。现在他女儿死了，而且是你带着人去要求火化的，你不觉得，你的嫌疑最大吗？”
“余局长，原来你是这样破案的呀？没有证据，你竟然栽赃陷害我。”方礼华咄咄逼人的架势，余向东措手不及。
当然，余向东方寸没乱，仅凭他去殡仪馆火化尸体，就可以逮捕他。尸体和他没关系，更何况他们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了，案子没破之前，暂时不能火化。
如果说，案子怎么调查，怎么收集证据，不是方礼华三言两语能定论的，他毕竟不是专家，也不是警察，吓唬不了余向东。
为了欲擒故纵，余向东吩咐葛优把方礼华放了，然后叫上葛优去殡仪馆。
“余局，为什么把方礼华放了？”葛优问。
“没有证据说明方礼华是凶手，我们没有理由逮捕他，关押他。仅凭他去要求火化尸体，顶多算是个帮凶。”
“但是张玉发说，他是凶手。”
“张玉发有什么证据说他是凶手？凭他说那几句话吗？”余向东说。
葛优没有说话。
几个人来到了殡仪馆，余向东把经理叫来。
经理是一个中年人，身高一米八，腆着大肚子，肥头大耳的。他看见余向东，脸一下子就变了，有了难色，说：
“余局长，我刚才听到方礼华说，你要来找我。我给你说，那尸体是我安排人火化的。”
余向东看了他一眼，犹豫了，莫非……他和女孩的死有关系？或者，他受人指使，火化了尸体？他脑子里，像一场龙卷风，扫了一遍整个过程，方礼华和他，这两个人都值得怀疑。
“你叫什么名字？”
“何动林。”
“你是经理吗？”
“是的！”
“我们公安局叮嘱了，暂时不能火化尸体，难道你不知道吗？”余向东厉声道。
“知道了！当时我不在，后来我听服务员说了……但是，在我们殡仪馆里，如果没人认领的尸体，我们按照要求以无名尸体火化。既然，这女孩的尸体没有人认领，我们就可以火化了。”何动林尴尬地笑着说。
“走，跟我们走一趟，协助我们调查。”
何动林听余向东叫他去公安局协助调查，喃喃地说：
“我在这儿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比一条人命更重要？”余向东吼。
几个人把何动林带到了公安局。
在审讯室里，余向东请何动林坐下，端了一杯茶给他，说：
“你先喝一杯茶吧！可能我们交流起来，话比较多，没有时间喝水。”余向东说这话也是要试探他，也是在考验他的心理素质。
果然，何动林拿杯子时手在颤抖。
余向东看到眼里，便笑着说：
“何经理，你的手为什么颤抖？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该火化那尸体？”
“是的！我真不该火化尸体。”何动林苦笑着说。
“为什么？是不是你和凶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余向东提着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微笑着说。
这笑容让人可怕，阴森森的，有一种力透纸背的力量，特别是何动林，见了，头缓缓地低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悠悠地抬起头说：“因为你怀疑我是凶手！”
余向东突然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一个转身对着他大声说：
“你本来就是凶手！即使不是主谋，至少协助他杀人了。”
“我不是凶手！”
“哼，十有九个杀人犯，开始都说自己不是凶手。警察不是傻瓜，你千万别掩耳盗铃。我接手的杀人案，可以说有好多，凶手比你狡猾的也很多，但是都被我一一突破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是凶手。”
“你知道我余向东，是一个破案高手！当然，我有时也会失误。因为我是人，人嘛，有时会犯错误，就像医生看病一样，有时会看走眼。如果我找不到凶手，迫于压力，尽快破案，我可以凭殡仪馆的监控，和不听公安局通知火化尸体，这些因果关系，认定你是凶手，我完全可以把侦查报告写得天衣无缝，然后……上报，判你死刑，你也无法反驳。”
“我说……我说……其实凶手不是我，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