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注定余向东不能入眠,刚才那几个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暗忖,得保护吴琴,不能让她受伤害。
他安抚吴琴睡觉,自己则抱了一床被子倒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倾听着外面的声响。
枪就放在他右手边,眼睛随时盯着门。
直到天亮,没有人来敲门。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刚睡着,吴琴起床了,给他做早餐。
她也知道,余向东因为罗世方的案子,睡不踏实,提心吊胆的。其实她也佩服余向东的胆识,不愧是一名人民警察。
吴琴没有打扰他,自己去做早餐。她不时看他一眼,担心他身边的手枪掉在地上。
当吴琴跑出来看他第三次时,吴川来了,“咚咚”地敲门,吓了余向东一跳,他迅速把手枪握在手里,跳了起来。
他示意吴琴躲在房间里去。
吴琴看见他那神态,像是电影里侦探,紧张起来,惶恐不安地钻进屋。
余向东从猫眼看,有些模糊,好像是吴川,但不敢确定。
先是用手把门打开,双手举着手枪瞄准门。吴川看见余向东那动作,吓得要崩溃了,以为余向东真疯了。
“怎么了?你真是疯了!”吴川把门关上说。
吴琴听到吴川的声音,开门走了出来,紧张地说:“爸爸,你吓死我了。刚才,向东叫我躲在房间里去!”
“向东,你晓得昨天晚上江城发生的命案吗?”吴川坐在沙发上问。
“什么命案?”
“昨天晚上在江城大酒店旁的街道上死了一个年轻人,在前面龙门巷死了四个年轻人。我们听周围人描述,这几个年轻人不是江城人,在这条街上晃了一两天了。我们在那几个年轻人的身上没有找到身份证。几个人都受了伤。我想叫你侦查这个案子,好将功补过。我也好向市局汇报。”
“我怎么了?我没有犯法,为什么要将功补过?”余向东瞪着吴川说。
吴川瞪着他,冷冷地说:
“你以为我想帮你?不是想到吴琴,我才懒得去给别人说好话!”
“我不去!这是我休息的时间!”余向东抱着被子进了房间。
“余向东,你不听我的话,吃亏的是你自己——吴琴,你从今天起和我们一起住。余向东这小子,连他自己性命难保了,他保护不了你。”
吴川说着拉着吴琴便走。吴琴不肯走,但是在吴川的强拉硬扯下,依依不舍地走了。
余向东开门看见吴琴走了,从房间提了一些衣服追下楼去,把衣服给吴琴,说:
“好好的,我不会有事的。你别伤心,照顾好自己身体和孩子。”
他是想,吴琴有吴川保护比自己强。他是局长,在局里叫几个人保护吴琴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三天要过年了,余向东突然听到吴川说,自己昨晚打伤的那几个人全死了,心里有些害怕。担心上面查下来,自己脱不了干系。他吃了点东西,出了门,去了老家躲几天,顺便过春节。相信过上一两个月,那事可能不了了之了。
吴川知道昨天晚上死那几个人和余向东有关。他也是想让他跑出去躲上几个月,如果是他亲自参与这个案子侦查,相信会掩人耳目,哪知余向东这个倔强的性格,他拉不了他。
余向东回到家,老爹老妈和妹妹看见他回来,喜出望外。唯一让他们失望的是吴琴没有来。
这个春节,对余向东来说,不平凡。正月初六,罗世方的妻子何大妹打电话给他,说她在北京请了一个闻名全国的律师。这个律师说要见余向东,必须得回江城一趟。
余向东来到江城何大妹的家。他看见三个中年人,一口地道的北京话。他刚坐下,三个中年人就递了名片过来。
“余警官你好!我们早有耳闻,听说你是个好警察,而且是个破案高手。”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笑着说。
余向东认真地看了看名片,没有说话。这几个人都是北京著名的律师,摸不透他们到底站在哪一边。
“余警官,你谈一谈罗世方这个案子吧!”一位中年人叫冯玉祥,一脸严肃地说。
“这个案子当时是我调查的,凶手已经明确是韦燕和邓立。但是在案件还未确定谁是主犯时,其中一个叫韦燕的犯罪嫌疑人在看守所死了。而我在逮捕邓立时中了枪,去了省里治疗,就没有来调查韦燕的死因。所以,我想这个案子不是一桩简单的案子,它牵扯的人太多,而且大多是领导。特别是犯罪嫌疑人邓立。他父亲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韦燕的死肯定与他有关系,我怀疑是他害死了韦燕。人死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了罗世方。如果他一口咬定韦燕是凶手,那就冤枉了!”
“你有证据吗?”
“我侦查的证据在公安局,后面是别人侦查的,我就不知道了。即使有,也不一定真实可信。”
“这个案子开庭,你可以作证吗?”
“我可以帮你们作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让邓立绳之以法。不要让我们失望,而倍感惭愧,身陷囹圄!”
“没问题!”
几个人谈了案子的情况,余向东没有急不可待地把证据交给他们。
回到家,余向东没看见吴琴,给吴琴打电话。
吴琴听到余向东的电话,高兴地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家呢!”
“我马上回来!我想你了!”吴琴说着便哭了起来。
吴川和曾小妹送吴琴回到家,看见余向东非常地沮丧,也没有说话。
曾小妹和吴琴去厨房做饭,吴川拉着余向东在隔壁的书房里,小声说:
“向东,我知道你打死了那几个人。现在大家为了不让市局追究,只能说是两帮古惑者斗殴伤着了。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还有,我听到了罗世方家老婆在北京请了律师,不知罗世方这案子怎么办?因为涉及的人太多。如果处理不好,你和我都脱不了干系。”
“实事求是吧!既然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何不实事求是。死的几个年轻人,邓局长比我更清楚。他如果胆敢惹我,再生是非,我非把他拉下水不可。因为这些事,全是他一手操作的。相信他比我们更清楚如何处理这事。至于罗世方的案子,由律师办!他们和律师去斗。邓局长如果有关系,他会想办法解决。”
“我担心的是你的安全!如果事情败露了,你逃不了的。”
“我有什么逃不了的?正当防卫!顶多关上几年!”
“你关几年?你想一想吴琴怎么办?”
“事情已经出了。你教我怎么办?”
“这事我来处理。你也别出面了,在老家多待几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