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家的娃呢，去哪里了，是不是和那些大领导一起去啥地方了？”
方启爸一笑：“那倒没有，不过我听他说啊，好多领导好像是都去新州区那地方了，又宽敞，又远，咱们好多秘密基地，军事基地不都在那些戈壁滩里吗，可能就去那些地方了。
我家娃没去，他之前工作的单位就是一个啥基地，以前是保密的，不能说，现在也没啥影响了，不然我都不能说的。”
人类生来都对于“秘密”没有抵抗力，所以他们连忙催促：“继续说，啥基地啊。”
“我也不知道是个啥基地，反正就搞那些科学研究的，里面说是挺厉害的，我儿子就留在里面，应该还是当了个什么领导，把他姐的两个娃给带进去了，说是里面安全有保障。”
有人把话题岔开：“方启爸，那你姑娘你不担心吗，她这也不知道啥情况啊。”
方启父亲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嘿，她那里没啥担心的，她就在咱们隔壁市，城里有房，农村也有房，我儿子打电话一说，她全家就回老家去了，启娃还给了她大几十万买东西呢。
也就是买不到枪，不然她枪都能买一箱了，咱们没事，她那里肯定也没事，而且她婆家比咱们这里还要凉快的多，伏热天气过去，早晚还得套衣裳呢。”
其他人也是感慨：“哎，那也好，咱们这拼死拼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娃嘛，现在倒好了，都回来了，和农结社一样了，都进不了城，就差吃大锅饭了。”
另一个人接上话茬说：“现在可比农结社那会好了，你吃的也有，穿的也有，还都识字了，不用等救济粮，房子都是新盖的，要是这天气能变好，咱们这么活到死也好了，死了有后人抬棺材。”
“哈哈哈哈哈！”
窑洞里的氛围也逐渐好起来了，不过也没有忘记追问：“那这鬼天气啥时候能好啊，灰咋滴说都得落下来吧，我看下几场雨就差不多了。”
方启父亲却没多高兴：“你知道为啥我要买煤吗？”
众人摇头：“钱多的没地方花了？你儿子给了你几十万，车买了，烟酒茶都买的最贵的，不知道咋花钱了呗。”
“不是，我娃说是这天气大热之后啊，就开始冷了，和过冬一样，一年四季都这么冷，所以得多备着些煤，看啥时候能热起来。”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才逐渐开始变化，“方启爸”“二哥”之类的称呼开始接连响起，大概的意思，就是问这事保不保真，能不能给自己匀些煤。
方启父亲这才感觉自己可能说漏嘴了，但是到头来也是瞒不住的，因为自己买煤的事几乎是大张旗鼓的了，那么大的煤山堆在旁边的大果园里，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到，现在不会想到这事，等到都开始冷的时候，必定会想起这一座煤山的。
而这一下，也把方启父亲给架到火上烤了，不给煤？都是乡里乡亲的，又沾亲带故的，又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以后还怎么相处。
但自己也只囤下着几十吨，要是光自己一家用的话，一年四季烧，也能烧个好几年，可是全村这么多，五十多户，怎么可能够呢？一个冬天一户人家，都至少要一吨煤。
这要是全分下来，估计大家都连一冬都不够用，而且这是自己的煤，肯定要先保证自己用的才行。
不过当场拒绝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只能说：“现在咱们先不要去想这事对吧，还早着呢，这么热的天，都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凉快下来呢，要煤总不能是给自己去火化吧。
先等着吧，等到真正降温了再说，而且现在咱每家每户的草垛子那么大那么高，还怕没柴吗？
这山上到处都是草，随便割两镰刀回来，就够填炕了，山上的树也都晒死了，没人管了，你砍一两棵回来能烧一冬，反正放心，肯定冻不死人的。”
大家一听被拒绝了，也不好说什么，不过确实因为这个灾难，导致大家都有些过分紧张了，几十年前没有煤，用不起煤的时候没冻死过人，现在还能冻死人了不成？大不了被子裹紧门关严，不出门就行。
要是没有头顶这灰云，大家还可能真不信会有那么久的冬天，但星星都能撞地球了，还有什么不能信的，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出现的呢，就是现在冒出个毛鬼来，大家也能坦然面对了。
回到家的方启父亲，把今天这事给老婆说了一下，方启母亲果然变了脸色：“你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啥都往外说，要是他们真的来要煤了你咋办，你自己拿钢管焊护栏去吧！”
方启父亲自知理亏，但还是不肯认错：“瞒是肯定瞒不住的，这么大的煤堆子，村上的人又没瞎，还不如先说了，让他们早点去找柴，有了柴就不会来找我要煤了。
反正你放心着，除了我哥我弟，其他的人一概不给。”
“那你懒人哥呢？你俩不是玩的响吗？”
方启父亲继续狡辩：“煤多着呢，给他一吨咱也够用，就咱们两个人，你怕啥，一个火炉子一个炕，一年才能烧掉多少煤？再说了草垛子还两个呢。”
方启母亲瞪了自家男人一眼：“行，我跟你说，要是到时候煤不够了，你冻死在外面我都不带管你的。”
“不管就不管，我还怕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