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的议论声姚黄自然也听进了耳朵里，她指着面前这胡乱攀扯的半妖止不住哆嗦，“你竟敢污蔑我跟魔族有关系，我定要杀了你！”
只是可惜她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还没出手就因为急火攻心哇啦一下吐了血。
她刚要宰了曲眠，对同门言语上也毫不客气，都没一个愿意扶一把由着她摔倒。
姚黄坐在地上无能狂怒，搬出经典说辞：“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要不要脸？”
许兰鹤煞有介事地点头自我检讨，“是啊，我可真不应该，虽然你骂我在先，想我死在后，但我毕竟是个男人，应该怜香惜玉，我该站着不动等你来杀我，我竟然还还口了，我可真是太不要脸了。”
名为检讨，实为叫屈。
“许兰鹤，你今日这样欺辱我，来日我定要把你挫骨扬灰以消我心头之恨。”
“好啊，我等着。”许兰鹤说了半天也口渴了，倒了茶水给自己润了润嗓子，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姿态。
“这位不知道什么姓的姑娘，你该先庆幸我对女人容忍度更高，否则一般来说谁又是要杀我又是要拉我家人宗门下水的，我当场就会送他下黄泉。”
他俯下身，眼睛微弯地盯着地上的姚黄，“大小姐，回去治治脑子吧。还有，你的祝真人我根本没兴趣，你要当个神还是要当条狗那是你的事，少来扯我。”
他长得昳丽，身量高挑，绝大多数时候不是一脸懒散就是姿态潇洒，可这不代表他任何时刻都没有压迫性。
姚黄被他那双三月桃花似的眼盯着，撑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绷紧。
她长到这么大从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危险，也没有人敢对她这样不敬，仿佛她自认高贵无比的门主之女的身份不值一提。
她以为许七就是个空有花架子的荒唐狐狸精而已。
可一想到祝远宵前日亲口对她说自己的心上人是许兰鹤这件事她就怒气难消。
她没办法就不信她爹也没有办法，区区一个杂种半妖，抢了她的东西就该付出惨痛的代价。
许兰鹤直起腰，当姚黄是空气，“小二，结账。”
小二早就已经吓得躲起来了，掌柜的一时间还没找着人，自己颤巍巍地走上前去，那位女修差点拆他店，幸而又被这位阻止，本想说免单，许兰鹤已经掏了钱塞他手里。
付了账的许兰鹤扬长而去。
衍门的弟子还是顾忌姚黄的身份不敢一直晾着她，想扶她起来好生安慰，岂料人大小姐一把推开他们。
“假惺惺，滚开。”
几人心中憋着气，到了这份上也懒得再哄，依言退到一边不再管。
曲眠给师兄弟姐妹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追着那道背影出了门。
“许前辈留步。”
被叫住的许兰鹤用眼神扣了个问号，“喊我？”
“正是。”
“找我什么事？”
在里面的时候曲眠就已经觉得怪，现在更是有了八分怀疑，“许前辈，你不记得我了？”
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许兰鹤说是，“记忆有点问题，你叫什么来着？”
“曲眠。之前许前辈去旭宗时我跟随薛桃薛师姐拜见过你，前辈还赠了我一沓传音符。”
送传音符当礼物？许某人觉得这确实是自己的作风。
“也别喊前辈，搞得我多老似的，虽然不是同宗，不过你要愿意喊师兄也行。”
第一次见时对方也说过不必喊前辈，不记得了重新认识依然如此，曲眠失笑，“许师兄。”
“你追出来不会就为了跟我通个名吧？”
“自然不止。”曲眠正色道：“多谢许师兄今日出手相救，这个恩情我定然铭记于心，来日必会报答。”
“嗐，”许兰鹤摆了下手，“不用在意，那个谁不是骂了我大半天了吗？我出手也不全是因为你，我就是动了动手指，根本不算事。”
“不是跟许师兄客气，这份情该记还是得记。”
“随便你吧，还有什么事没有？”
曲眠以为是他在委婉提醒自己不必再打扰，便摇头，“没有了。”
许兰鹤一把勾过他的肩，“反正已经得罪了，她也不会少记你的仇。别急着回去受气，跟我喝酒去啊，正缺个聊天的。”
“……好。”
许师兄比他想的还要自来熟。
—
等喝了酒被迫当成八卦批发机使用的时候曲眠才抖着手捂了下脸。
当初许师兄从薛师姐那儿薅了个中品灵器才送了他见面礼，如今这酒也不是白喝的，果然许师兄这里没有免费的东西。
许兰鹤从三宗八卦到两家，缠着曲眠几乎把对方所知道的所有都套了个遍。
八卦聊完，曲眠轻叹口气，“许师兄，若我不是在知道你的身份前先认识了你我也会对半妖有所偏见，我与你有过接触尚且如此，那些只听过你传闻的人怕是都对你心有抵触。”
大杯装酒喝的花鸟不以为意，“我又不是灵矿人人都喜欢，我当然管不了其他人怎么想怎么说，那就随他们，爱怎样怎样。”
“话虽如此，可三族关系并不融洽，两族所生的混血也多遭歧视。许师兄，你今后如何打算？”
“这么关心我？”许兰鹤揶揄一笑，“放心，我投胎技术好得过头，偏还不是个普通半妖，即便我在这边待不下去还能回妖族当我的少主，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不管如何，许师兄今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虽人微言轻或许也会被宗门所胁，但也绝不会同其他人一起贬低驱赶你。”
“放轻松点，小小年纪就该笑笑闹闹，我的事还用不着你这般操心。”
曲眠叹道：“许师兄在入扶仙陵前也不过及冠之龄，抛开那百年你我之间也相差不过几岁，可我却没有许师兄这般豁达的心性。”
被夸的花鸟谦虚回应：“都是命太好。”
投胎也靠运气，他要没投这么好的胎估计也够呛能无忧无虑干什么都有底气，感谢苍天吧。
“许师兄，有你的传音。”
“不用管。”
“可是好像又来了几道。”
许兰鹤头也不抬，“祝远宵那些人的，跟他们说了别烦我又听不懂人话。”
被他拉着吐露了一堆八卦的曲眠小心试探想反讨消息，“祝真人他们当真心悦许师兄？”
“是吧，他们自己是那么说的。”
“那许师兄你如何反应？”
那被修真界私底下排到男修美人榜跟霜凛君和陆少主并列第一的人冷酷地吐出六个字。
“别爱我，没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