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速度飞回去至少两天,这期间那外面御剑跟随的几个没少找许兰鹤说话。
几个人夜闯王宫的那天晚上就已经从江浮舟口中知道了他忘记了一切,他们对许兰鹤而言全部都已经变成陌生人,可愣是没一个着急上火的。
嵇离那狗东西是该死,却做了一件有利于他们的事。
许兰鹤趴在窗户上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以前,就时不时点点头一脸笑眯眯,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阮望左一句师兄右一句师兄,眼眶红红的,略微下拉的眼角走向狗气十足,看着许兰鹤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泪来,无害得让人想把他搂在怀里喊心肝。
祝远宵高傲要强自然看不上阮望这副柔弱做派,一边暗中挤兑,一边笑着回忆往事,说他跟许兰鹤是不打不相识,外出除作恶妖魔默契非常,是特别合拍的挚友。
而那位医宗的林逾静,面容年轻却一头白发,说话不紧不慢语气温和,提起以前就好像是在讲个温馨至极的故事,光靠说话就能营造令人沉醉的氛围感。
真是往事一箩筐,“好友”的可信度一个赛一个强。
许兰鹤抠着木头窗玩,脑袋枕在自己胳膊上,兴致勃勃地听有关于自己的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他们几个说了大半天嘴干,一眨眼许兰鹤就掏出了一堆灵果咔嚓咔嚓啃,惬意又闲适。
“……”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过了耳朵没过脑的花鸟拿出帕子擦手,总算给了他们一句反馈。
只听他真诚地问道:“那你们三个是都喜欢我吗?”
林、阮、祝三个先后点头说是。
“哦,听说我死过一次躺了一百年,那你们在我死后是不是都为我伤心来着?”
三人齐齐一默,那一百年谁都说不上好过。
林逾静苦笑,“阴阳两隔,我思念过甚,一夜白头。”
阮望紧随其后,“失去师兄后,我痛彻心扉。”
祝远宵紧紧盯着他,“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许兰鹤懒懒地抠了下手指甲,没有丝毫被告白该有的反应。
阮望急切凑近,“师兄不信?”
花鸟战术后撤,要不是不想沾手已经把那张狗脸推出去老远了。
“你们讲的挺好的,感谢你们给我解闷。”
“……”
“不过呢,”许兰鹤话锋一转,一整个莫得感情的嘴脸,“劝你们该移情别恋的移情别恋,该断情绝爱的断情绝爱。别爱我,没结果。”
哥只适合当个传说。
说完,啪一声无情把窗户封死,完美诠释用完就扔。
许兰鹤光明正大溜走,往隔壁找他江师兄去也。
他丢了记忆又不是丢了脑子,从陌生人嘴里说出的话听听就好,他大哥不是说过了么,他自己曾经宁死也不肯跟他们走,他师兄也说了是“曾经的”,那就是已经掰了。
为什么掰?不清楚。但肯定是对方的错,他花鸟绝对没问题。
所以都滚边儿去吧,朋友千千万随时都能换,上一批不好下一批更乖。
许兰鹤没敲门,扒着门竖起耳朵听了会儿,确定没有什么不能听的动静才贼兮兮地化成原形打算突袭。
当然,特意变成了迷你版,因为丹缨鸟本体巨大,分分钟能把飞舟给压塌。
小红隼悄摸着挤开一条门缝,探进去个脑袋转了一圈才把身体也给塞了进去,刻意放轻脚步,随时观察情况,那小模样偷感十足。
江浮舟盘膝而坐,正在清修。
红彤彤的小鸟迈着金色的爪子走近,仰头看了一眼,看对方毫无反应,眼珠子一转,抓着雪人的衣摆往上爬。
爬到膝盖歇了会儿,他江师兄还是如老僧入定岿然不动。
小红鸟不由得变本加厉,踩着江浮舟的膝盖疯狂蹦迪。
见人还是一尊雕塑不动弹,许兰鹤觉得他大概是完全封闭了五感,这可是在外面,又不是自家洞府闭关,他都想夸一句心宽。
嗐,真是没办法,那就让他守护雪人师兄的安全吧。
善良小鸟顺着膝盖往腿上走,爪尖勾着腰带往上爬,一路爬到了雪人胸口处,想了想,用鸟嘴叼开雪人衣领,想把自己这毛茸茸的鸟躯塞进对方怀里。
丹缨鸟属火,而江浮舟体温是正常范围内偏低,对他而言自带调温效果,许兰鹤自己都没发觉他总是无意识靠近。
小红隼正要往里钻,突然就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
江浮舟捏起那小东西,另一手把自己被扯松了的领子拉回去,“许兰鹤,你在做什么?”
被抓个正着的花鸟:“。”
他理不直气却壮,“你这么心大地封闭五感,我这不是怕万一有什么危险来临你来不及处理才好心守着你修炼么。”
“守着我需要往我衣服里钻?”
“我说我就是随便扒拉看看你信吗?”
“你觉得呢?”
许某人多厚脸皮,无法狡辩就自动选择揭过,“你放开我,我脖子要被你捏断了。”
“我根本没用力。”
“可我疼。”
会疼才怪,这明摆着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江浮舟还是改捏为捧。
那放肆的鸟在他掌心里踩来踩去,带起一阵连到心头的痒。
其实许兰鹤也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变成原形过,可能是因为之前血脉觉醒那段时间是江浮舟照顾,习惯了对方才无所顾忌。
“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雪人师兄你可真无情啊。”
“你大哥就在隔壁,外面还有三个人等着你,我以为你会很忙碌。”
“我大哥才是事多,至于外面那几个,讲故事讲的还不错,不过没你有意思。”
江浮舟一顿,“你不是说过我无趣?”
许兰鹤诚实地不做人,坦言道:“你本性没意思,可逗你就有意思。”
雪人师兄就是他的猫薄荷,没毛病。
“嗯,”江浮舟垂眼,用灵力将这小红鸟倒吊托起,“所以你不止在我膝头乱踩,又要往我衣服中钻,我没有早抓了你,你是不是很失望?”
“……”头朝下的小红隼费劲扑腾翅膀,圆溜溜的乌眼珠怒瞪江浮舟,“你竟然知道?”
钓鱼执法,黑心雪人。
丹缨鸟就是一团红色的火焰,唯一的别色就是灿金的嘴和爪,成年本体是实打实的猛禽,缩小到掌心大瞧着又相当可爱。
江浮舟曲指弹了弹那弧度圆润的鸟胸,“不是说要守着我?不必走了,准许你在我腿上打窝睡觉。”
许兰鹤轰一下烧成一把干柴,“江浮舟,你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