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来。”
“哦。”许兰鹤知道他要探脉，还算配合。
没多久江浮舟就松开了他的手腕，“快了。”
许兰鹤憋了很多天，到现在还是没完全憋住，他仰头委屈地问：“江师兄，你不是应该有办法让我伤口愈合期间不会发痒吗？”
江浮舟目光清冽，“是有。”
“那你为什么……”
“长个教训。”
“。”听我说，谢谢您。
雪人为何如此黑心肝？无情道修的心这么脏真的好吗？
许兰鹤第八十次想抽江浮舟，可念及雪人接连帮了他两次，之前坑他那一回他也引陆乘云过去跟他打架找回来了，现在纯粹是他欠着人家两份情，这么一想报复心死的透透的。
到了许兰鹤的喝药时间，他捏着鼻子一口气干完，苦得舌根都在流泪。
他赶紧从宝贝储物袋里掏出小罐子连吃了好几颗蜜饯，这才勉强把那恶心味道给压下去。
药喝完了，房间里空空荡荡连家具都没几样，许兰鹤出门溜达，路过江浮舟那屋，扒着门缝往里瞧。
当初他们那一辈江浮舟是名副其实的卷王，一天二十四小时他能一直修炼，连睡觉都用打坐代替，内卷程度丧心病狂。
不过大家不知道，许兰鹤也是个卷王，只是他人前不卷人后卷，俗称学婊。
但是他人后再卷也不至于跟江浮舟一样这么吓人，他还是有自己的生活的，可来不了苦行僧那一套。
许兰鹤看了一会儿，干脆盘腿就地坐下。
雪人一心向道，心肝冷硬得能跟冷冻层放二十年的肉相比，他还是很好奇原著里的陆矮子到底怎么撬动这么一颗无情道心的。
强调一下，原著陆矮子。
因为现在这两人不对付，是真不对付，完全没来电。
浣花峰灵气充裕，许兰鹤闲着也是闲着，就算伤还没好也不会完全断了修行。
别问，问就是一百年的差距让他如鲠在喉，他花鸟忍不了自己以后都得遇之就只能灰溜溜逃跑，他迟早得把嵇离那狗东西的皮给扒下来。
许兰鹤摒弃杂念，专心运转心法。
没了闹腾的来源，整个浣花峰陷入了往常的平静。
再睁开眼时许兰鹤神清气爽，外面圆月高悬，原来已经入夜很久了。
他往门缝里瞧，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冰雪琉璃般的眼。
花鸟吓了一大跳。
江浮舟目光很清明，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许兰鹤有点心虚，殿内所有门都是推拉式，他爪子扒了扒，把自己从缝里塞了进去。
“江师兄，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虽然他全程没发出声音也没有进去只在门外打坐，但修真界的人都知道霜凛君修炼时周身五步以内不许近活物。
许兰鹤估计了一下，五步绝对已经超了，就是不知道雪人的那五步是不是个虚数实际范围要更大。
江浮舟没说话。
许兰鹤借着月光仔细瞅了瞅，觉得雪人师兄大概不大高兴，尽管那张脸没什么表情压根看不出情绪来。
他没点表示，许兰鹤伸出试探的jio，“那江师兄我先回去了？”
江浮舟眉头隐约一压。
砰——
门关的死死的，连条过树叶的缝都没留下。
许兰鹤差点就被夹了脑袋，他转回身，幽幽地盯着那位雪人，“江师兄是不是早看我这张人见人爱的脸蛋不顺眼了所以要让我毁个容？”
他帅而自知，也很爱自己这张脸蛋。
桃花似的，多好看啊，照镜子都赏心悦目。
江浮舟的目光在他眉眼处停留一瞬，依旧面色冷淡，“你毁容对我没好处，为何毁你？”
许兰鹤不见外地蹭过去坐下，掸掸衣袍，“那倒也是。有我在还能多吸引些桃花，让霜凛君少点爱慕者，给你减轻负担。”
这看脸的世界，颜狗都很肤浅，括号：包含许某人。
不是他说，这本书里一应主角配角男帅女美，他花鸟觉得光颜值这一块他能跟雪人和陆矮子这俩主角打得不相上下。
自恋，但这是客观事实。
江浮舟无意跟他谈脸不脸的话题，打断施法，“为何来浣花峰？林逾静是医宗弟子，比我适合。”
“……这就没意思了江师兄。”
雪人那双眼睛跟镜子一样，许兰鹤跟他对视一会儿察觉对方根本没轻轻放过的意思，烦躁地揉了下头发，“谈心局跟你挂钩很诡异的好吗？”
“你既然来找了我，我就有权知道你来的理由。”
许兰鹤知道门已经关死了，他又暗戳戳去瞥窗户。
下一瞬，窗也啪一下合上。
啊这。
许兰鹤真没辙，他败下阵来，他思索着该从哪里说起，有些事情吧它就不适合跟当事人以外的人说，尤其这种人生里无情无欲只有修行的人。
反正他也不是很懂为什么江浮舟会问，按理来说他该没兴趣知道才对。
“这个，嗯，你也知道，我死了挺久了，太久不见感情都会淡的嘛，再说医宗也很远的，我万一在半路一睡不醒不是白亏一条命吗？”
江浮舟静静看着他编，“极少数人会跟你一样把我当傻子。”
许兰鹤尬笑。
关窗封死一片黑的环境谈心，雪人这路子不是一般野。
野不野的不重要，有用就行。
许兰鹤调整了下坐姿，反正这么黑谁也不见谁，他表情疏冷下来，语调有些漫不经心。
“你只要知道我死过一次是事实，有些人不再是朋友也是事实，其余的就算了吧，江师兄，对别人的事情刨根问底可不像你啊。”
江浮舟眉梢微动，许兰鹤的话真真假假，但以上这几句该是真的。
不再是朋友？单是一个还是……全部。
许兰鹤正经不过八秒，又嬉皮笑脸起来，“江师兄，我欠了你两次人情，想要什么报酬？我的命挺贵的，不过我目前也付不起天价，看在咱们是同门旧相识的份上别宰我太狠。”
江浮舟声音平静，“欠着。”
“也行，指不定以后还能欠，攒着还。对了江师兄，我发现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哦？”
“您真是人美心善。”黑心黑肝的雪人。
“不及你。”一天能变八百次脸的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