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就收拾好东西,开着黄天宝那辆小破车出发了。
高铖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口送别,居然让爷爷给拉进去了。
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他,但现在黄天宝这么个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每天早上一睁开眼连床都没起就开始骂人,惹得周围邻居纷纷投诉,让我们把他给送精神病院去。
现在只有早点儿去蜀州解决问题再早点回去才是正理。
不过一路上和爷爷算的没什么区别,平平安安,我们也顺利过了江城,进入一个叫定江王庙的地方。
过了定江王庙,就是蜀州地界儿了。
这会儿我们正开着车走在河边上,见那河边山势千奇百怪,刚学会风水的贝流星忍不住伸出头去看,一边看还一边跟我比划,什么这座山向着的地方会生大火,那座山向着的地方以后会出个什么官儿,还问我说的对不对?
我一看贝流星进步神速,这么些时间已经由原来的只会解梦,变得能断出风水了,赶忙夸他不错不错。
“哎哎哎!”
贝流星得了夸奖信心满满的,又指着个地方:“心楼,你看河边左手的方向,多好的水势阿!可惜那些人的大门没有向水而建,反而以左边方位靠着大河。”
“这样一来他们不仅失去了由左至右青龙转案的好风水,而且让好好一条财源河,变成了垂头而下的剑斩青龙,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我一瞅可不咋地?
这种大河直直从宅子左边流过去,且河水汹涌的风水,就叫剑斩青龙。
住在这种风水里,不仅家里贫穷事多,而且容易伤子女,尤其是儿子,必定绝后。
以前我们乡下有个养老院,里边儿住的全都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那养老院就是这种剑斩青龙的风水。
“哎哎哎!心楼!”
贝流星这会儿又指着河面大叫:“你看那有艘船,船上那个穿道袍的人,怎么还往河里扔坛子啊!”
我说那是捞尸人在打捞尸体。
各行各业开工前都有自己仪式,有些地方捞尸人下水前要往河里扔画了符咒坛子,好驱走水里不干净的东西作祟,让他们顺利捞到想捞的尸体。
贝流星一听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别说,还真有个水鬼打扮的人跳下去了。”
“行了,你们别看了!”
贝流星正看得起劲儿,庄梦蝶突然出声:“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心楼开了一天车,天宝骂骂咧咧一天我们也听累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我一想也对,赶忙将车往前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借宿的地方。
又开出去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处山脚下的路边看到几户人家,我刚寻思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投宿吧。
结果那风水好的地方几户人家看着我们是外地来的,连门都没让我们进,个个神态警惕跟防贼似的,连给钱都不让住,说外地人没一个好东西。
哎!
看来有好风水的地方未必有好人呐!
歹竹出好笋,赞地养恶人,连太极一阴一阳中都互相包含了对方一点东西,何况人乎?
见我们投不了宿个个愁眉苦脸的,黄天宝却哈哈大笑,说终于有几个清醒的人了,你们这都是报应。
我没理黄天宝,这么些天下来我可是明白这货了。
他是你搭理他来劲,不搭理他也也来劲,那我还搭理他干什么?
可惜现在碧鳞针也治不住他,否则我一定多扎他几针。
贝流星这会儿百思不得其解,说我真搞不明白了,怎么到这个地界儿,连个旅馆都找不着不说,钱财也不管用了。
“刚才那些人,看着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我说我们住一晚上,不吃饭还给钱他们都不乐意,你说说,连钱都不要了,什么世道?”
话音刚落,突然不知从那儿窜出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一脸期待的看向贝流星:“什么?多少钱?”
“几个后生,我可以领你们上我家住,你们打算给多少钱?”
我赶忙问老太太想要多少?
老太太狡黠的小眼睛滴溜溜直转,上下打量我们一圈儿后嘿嘿一笑:“这样吧!我看你们人生地不熟的,也没门路休息去。”
“你们上我家吃饭洗脸睡觉,一晚上给个一千块就行了。”
“什么?”
贝流星差点儿没跳起来:“就这么个小村子,休息一晚上你要我们一千块钱?”
“不住算了,”
老太太一副吃定我们的模样:“不过别怪我老太太没提醒你们,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你不在我这儿休息,恐怕再开出去个几个小时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前面是一片荒山,早些年有不怕死的后生骑行冒险闯进去的,还在那儿遇到鬼了呢!”
“你少吓唬我们!”
贝流星腰板儿直了直:“我们是先生,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
“这样啊!”
老太太一脸无所谓,还侧身给我们让出个道儿:“那请便吧!”
“算了,”
我拦住贝流星:“天马上要黑了,大半夜的进荒山野岭不安全,咱们还是在这儿住下,一千块就一千块,给钱。”
贝流星这才不情不愿的数了沓红票子递给老太太,说还好出门时铖爷钱给的多。
老太太见到钱立刻换了张脸,笑眯眯就把我们往她家领了。
贝流星本来还以为老太太信心满满的收我们那么高的价格,她们家会是什么好房子,结果到那儿一看:“卧槽!就两口土墙房啊?”
“咋地?”
老太太一边点煤油灯一边朝贝流星扔了个白眼儿:“不爱住别住。”
贝流星一听:“你想得倒美,钱都交了我不住,当我傻?!”
就跟着老太太往内堂走,等老太太点燃灯往桌子上一放,他立即一屁股坐到桌子边上去了,本来想顺手在桌子上倒点儿水喝。
结果朝那桌子上一瞧,顿时大惊失色:“哟!老太太!你这桌子上怎么还摆着遗相放着祭品,这些东西可还是新鲜的呐!”
老太太撇撇嘴:“今天是我孙女儿头七,我孙女儿前几天中邪,掉进水里淹死了,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捞上来,我摆点儿东西祭祭她。”
贝流星手上的窝窝头顿时“咣当”一声掉地上了。
“你这倒霉孩子!”
老太太赶忙将那窝窝头捡起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拍窝窝头上的灰:“你不吃可不要糟蹋粮食呀!我还打算祭祀完我孙女儿后拿这充饥呢!”
“对不起对不起!”
贝流星连连摆手:“我一时不小心没拿稳!”
“奶奶,您刚才说您孙女儿怎么死的?中邪,可我看这遗相上的面相,也不像啊!”
老太太脸一下冷了下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本来就是!”
贝流星这段时间通过勤奋学习,不仅风水,连面相知识也掌握了不少,这会儿听老太太这么问,还想和她怼:“顾爷爷说过,凡中邪而死者,遗相必双目带血且面有红丝,你这孙女儿的却是死于非命,可根本不是撞邪死的嘛!”
老太太阴沉着脸没说话,贝流星还一个劲儿问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
我看了那遗相一眼又看看老太太,若有所思之后赶忙说:“你看错了。”
又对那老太太说贝流星刚学会看面相,有些失误情有可原,让她千万别见怪。
老太太阴着个脸,说年轻人不会看就别瞎说,这是对死者的不尊敬。
我赶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还又掏出两百块钱才把老太太给糊弄好,不情不愿的给我们做饭去了。
她一走,贝流星赶忙拉过我质问:“心楼,这遗相上的人明明就不是撞邪死的,你咋还说我看错了?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