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说除了正常的人,一般都是那种东西。
它们中有一部分是老年人寿终正寝,子女们嫌墓地太贵不肯入土为安的,就往这儿送,但大部分还是横死的年轻人。
这种人不能埋在祖坟,又不能随意丢弃。
家人就商量索性花点钱,送到这“灵骨塔”来了。
我一听:“所以可以说都是凶死的,难怪这儿煞气这么厉害。”
又问中年人:“叔,那带皮帽子的人不仅向你买过谢飞絮的牌位,还买过其他横死之人的牌位吧?”
“而且死得越惨,价格越高对不?”
中年人一脸心虚的表情:“你咋知道的?”
又赶忙解释:“其实吧,那些横死之人自从被他们家人送到我这儿后,就意味着它们已经被彻底抛弃了,家属不会再来过问,毕竟少亡对一个家族来说,晦气!”
“他们都不管了,我也不可能让它们在我这儿呆一辈子吧!”
“反正迟早都是要丢出去的,不如趁着有人要,利用这点儿价值卖出去,一来挣点儿钱,二来给其他死人腾地儿是不?”
我顿时一脸黑线: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商业鬼才。
这样一来死人家属的钱你收了,带皮帽子的人钱你也收了,你还腾出一大片地方,再收进来一些死人。
而这些人中不乏横死之人,你又可以把他们卖给带皮帽子的赚钱。
真.一举三得循环利用啊!
“不过,叔?”
我感叹之余又十分好奇:“你这么做,不怕那些横死之人找你麻烦?”
“本来横死的怨气就大,好不容易有你这灵骨塔这么个安身之所,你还把它们给卖了,你不怕它们回来找你麻烦,也不怕因此引起其他的住户都不高兴?”
中年男人连连摆手:“不可能。”
“实话告诉你们吧!”
“第一我只卖横死之人,正常寿终正寝之人的牌位骨灰到我这儿我不会卖,它们的家属给他们交了多少年房租,我就给它们住多少年。”
“第二那大皮帽子是何许人呐!”
“手段通天,但凡有个横死之人到了他手上,甭管怨气再大,还真没有能逃出他手掌心的,我怕什么.....”
还没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赶忙闭嘴。
但我也已经大致能推断出什么情况了。
根本就是那个大皮帽子在养鬼,所以向中年男人买横死之人的牌位。
自古养鬼的都有些厉害手段,鬼到了他们手里那就是犯人见了狱卒,根本没机会逃走还得任由折腾。
谢飞絮的牌位被养鬼之人买走了,这岂不说明,她死得很惨,不止跳楼自杀那么简单?
而且当时谢飞絮租的房子是十八楼的402,她又怎么会跑到十七层404跳楼?
赶忙问中年男人:“叔,谢飞絮跳楼之前的一段时间,你这404还租给过什么人没?”
中年男人一愣:“你问这干嘛?”
我说谢飞絮既然跑到17楼404自杀,那这房间里的人一定和她有关系,甚至还是不同寻常的关系,否则她咋进得去房间,又咋会在那儿选择跳楼?
中年男人一拍脑袋:“我咋没想到呢?”
“当时是有个人住进来,而且还主动找上我的,我瞅着他也不怕什么神啊鬼的,本来打算把401那个阴间住户最多的给他住住。”
“谁知他点名要住404,我只好同意。”
“毕竟到手的鸭子不能让飞了不是?”
“那人在我这儿住了两个月不租了,而且他前一天刚退房,后一天谢飞絮不知怎么摸进去的,还从洗手间的窗户跳楼自杀了。”
我一听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绝对有问题啊!
赶忙问那人是谁!
谁知中年男人一脸扭扭捏捏为难的模样:“我...我不能说....”
我特么顿时差点儿没吐血:“为啥?”
中年男人此时一脸不耐烦:“哎呀!我只能告诉你们,那个人是对面林业大学的,权利还很大,在江城也很有影响力,你们没有证据,知道了也只能惹祸上身,何必蹚这一趟浑水。”
“捉不到狐狸,还惹一身骚。”
跟着突然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手表:“完了完了,时间快到了,我得马上走,不然一会儿又听见那玩意儿叫了。”
说完挣巴了两下,想从地上起来。
结果没等他站起来,又见他突然脸色一变,双手捂住耳朵:“别叫了别叫了!啊啊啊!别叫了!”
黄天宝顿时被这反应惊呆了,一脸懵逼的看向我:“心楼,他咋了?”
你问我?
我上哪儿知道去?
赶忙问中年男人怎么回事?
谁知他跟着了魔似的根本停不下来,一把捂住耳朵在地上打滚儿,神情十分痛苦,那样子跟电视上演员中了蛊似的,一直喊别叫了别叫了。
可四周安安静静的,毫不夸张的说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哪儿有什么东西叫啊!
赶忙给庄梦蝶发了个视频问咋回事?
庄梦蝶一看这症状,说是鬼癫,叫用朱砂在他耳朵边划拉两下就没事了。
我赶忙从包里掏出朱砂笔冲中年男人去了。
果然下一秒,只见朱砂接触中年男人皮肤那一瞬间他立刻安静了,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仿佛刚经历过生死。
我一边收笔,一边问庄梦蝶啥叫鬼癫。
庄梦蝶说顾名思义,就是鬼使人癫狂。
但这里的鬼不代表真的有鬼,而是一种来自附近的磁场影响。
换句话说,附近可能有对中年男人不满的阴性能量,这能量只有他一个能感受到,就造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一听:“对他不满的鬼?”
“按理说他卖掉的牌位都是横死之人,那些人应该对他最不满。但它们被大皮帽子控制,哪儿还能脱离掌控呢?”
“其他都是正常寿终正寝,又被他天天好吃好喝供奉着,应该不会对他心生不满吧?”
“可不咋地?”
中年男人赶忙说:“我天天都来这儿给他们上香,早中晚各一柱,都是难得的好香,我自己祖宗都吃不上呢!”
“它们也和我关系挺好的,咋可能害我?!”
我顿时若有所思:“那你在鬼癫犯时一直喊别叫了别叫了,你让什么别叫了?”
中年男人赶忙爬起来指着窗外:“呐!看见对面坡上那棵小松树没?”
“就小松树边上还有支小柏树那个。”
我点点头。
下一秒却听谢飞红十分吃惊:“那不是我楼上的房间正对出去的风景嘛?我要坐在飘窗上的话,正好对着那个地方。”
中年男人说:“最近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
“我他妈只要一到这儿,不出一个小时,就能听见那松树下有个女人在啊啊啊啊啊啊的叫,一叫还停不下来,我他妈头都要裂了!”
“那感觉你知道吧!”
“就跟用长指甲挠黑板,用尖刀片刮玻璃似的,我这心脏病都差点儿让那声音叫出来。”
我顿时一个机灵:“女人?”
又赶忙问中年男人:“你听到那个声音,是不是从松树那儿的地底下传来的?”
中年男人一下回过神,指着我:“你别说,还真是。”
“之前我就想知道那声音到底咋来的!”
“后来仔细观察一看,还真是从那松树下的土里发出的,我就寻思那下面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把我看上了,想把我诓到那松树下,找我索命什么的吧!”
本来中年男人就是干灵骨塔这个行当的。
加上他又总偷偷把那些横死之人的牌位卖给大皮帽子赚外快,本来就良心不安,外面那啊啊啊啊啊啊声将他这么一吓,他觉得或许有什么更厉害的妖魔鬼怪找他索命来了,直接吓出个鬼癫,一听见那叫声就犯病。
我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原来是这样。”
又拍拍中年男人:“那松树下确实有东西,不过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更不是找你索命,而是一具尸体,要你帮它沉冤昭雪。”
中年男人怀疑的看了我一眼:“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说那啊啊啊啊的叫声,其实属于灵。
灵在八卦中为巽。
而那声音在八卦中为土,即西南坤卦。
坤上巽下。
组在一起其实是个地风升卦。
即灵埋地下,倚风升起。
这不正说明,那松树底下,埋着死人吗?
至于为什么死人只骚扰中年男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难不成?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怀疑的看向这位贼眉鼠眼的房东:“那松树下的人,和你有关?”
“不不不!”
中年男人一听这话顿时欲哭无泪:“我只还敢干点儿倒卖人牌位这种暗戳戳的缺德事,杀人放火,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嘛!”
黄天宝说你连死人牌位都敢卖你还没胆子?
说不定那人就是你害的,不然怎么就你能听见那啊啊啊乱叫,又怎么就你鬼癫了。
中年男人百口莫辩:“我不知道!真不是我!”
“这样!”
我一听:“反正那地下的灵在向你求助,你也因此饱受折磨,不如你去把那地下的东西挖出来,这样你做了好事积攒功德,它也能沉冤昭雪了?”
中年男人本来不敢去,但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还是不情不愿带上铲子出发了。
我也赶忙跟上。
半晌还真挖出个东西。
结果不止是我,在场所有人一看那东西,都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