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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祸水东引(1 / 1)


“嫂嫂,嫂嫂!”

晌午刚过,祝晗宜咋咋唬唬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宸王府。

柳池盈循声找去,见她一跑一跳地自月亮门外跑来,身后还跟着许久未见的沈奕兰。

“沈姐姐,”柳池盈笑盈盈地挽住她的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自她身子沉起来后,沈奕兰便勒令让她留府休息。

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都圆润了一圈。

一见到她,沈奕兰眼中的笑意更甚,“妹妹瞧着更有福气了。”

莲翘有些没绷住,沈大姑娘,您是个会说话的。

柳池盈这些日子被将养的白白嫩嫩,小脸似剥了壳的荔枝般晶莹剔透,甚至比先前更为薄嫩水灵。

思来想去,应当是近日进补到位的缘故。

原主的身子保养得十分细致,可为了保持身材,平日里用膳都十分克制。

如今柳池盈放开了吃,气色自然比先前更胜一筹。

手挽手坐在贵妃榻上,沈奕兰便开始给柳池盈说近日遇见的新鲜事。

说着说着,柳池盈耳朵就竖了起来,“沈姐姐同司徒统领交往甚密啊……”

沈奕兰羞得连忙捂她的嘴,“只是这两日他来得勤了些,莫要乱说。”

她心怦怦跳的厉害,耳根红的能落下血来。

“姐姐好事将近,可得请妹妹喝一杯喜酒。”

胡乱捏了块糕饼塞入口中,沈奕兰轻捶了她一下,“少不了你的。”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你这日子也快了吧?”

柳池盈秀眉轻挑,“定是比姐姐快些的。”

于是两人又笑成一团。

祝晗宜小脸垫在红木几上,巴巴望着两人,“我也想去喝酒。”

笑够了的柳池盈板起脸来,“小孩子不能喝酒。”

那边祝晗宜脸还没耷拉下来,就听柳池盈继续道:

“荔枝露倒是可以畅饮。”

小脸又重新挂上笑,她欢欣地环住柳池盈,撒娇道:“嫂嫂你能嫁给我吗?我保证比我哥对你还好!”

正准备推门的宸王殿下:“……”

他要考虑把这个小崽子重新送回康粹宫了。

既然沈奕兰来访,他也不过多打扰两人说体己话,便带着谢辛去了书房。

掀开绛紫锦帘,就见郦修言捧着他的一本兵书看的入迷。

同沙场上滚出来的兵痞子不同,他垂眸翻书时倒有几分书生气。

“看什么呢?”

祝宴卿坐下,替自己斟了一盏茶。

“听闻前两日宸王殿下在府上动气了?”

修长的手指一顿,祝宴卿透过氤氲的雾气对上郦修言的眸子。

“郦副统领在王府安插了眼线?”

郦修言将书反扣在桌面,“恰好经过,听到了里头的响动。”

祝宴卿也不想深究这“恰好”二字究竟有多恰好,“郦副统领今日莫非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可没有闲心在这儿同虎贲军副统领扯闲天。

再多耽误一刻,那小女子就该跟他妹妹私定终身了。

“近日有消息称滁阳王世子秘密入了京城,王爷可知此事?”

“自是知道。”

不良司执掌百官动向,温想离开滁阳一事他本就知情。

只是没成想这人能这么大摇大摆赖上宸王府……

不,是宸王庶妃。

一想到他整日像条没骨头的蛇一般黏着柳池盈,祝宴卿就头痛。

倘若说郦修言还算是个君子,那这温想便有六成算是个小人。

“滁阳王世子鲜少入京,如今悄无声息有此番举动,还是得提防,更何况……”

郦修言神色有些凝重。

祝宴卿知道他要说什么。

都说父债子偿,滁阳王结下的仇怨,温想自然也要背上这口大锅。

要是滁阳王世子在京中出了事,虎贲军乃至不良司都脱不了责。

养尊处优的宸王殿下默默喝净眼前的茉莉茶,又吩咐下人替郦修言斟满了茶。

待茶晾凉几分后,郦修言端起茶盏时,余光瞥见祝宴卿起身,挪出三尺远去。

心中正疑惑,就听那人清冷干净的声音传来,“实不相瞒,温想此时就在两条街外的酒楼。”

“噗——”

郦修言被呛了一口,茶水喷了满地。

擦净嘴角后,才神情复杂地问道:“你早知道了?”

慢条斯理地绕开地上的水渍,祝宴卿斜靠在书桌前的圈椅上,“他那酒楼还是我安排的。”

郦修言本已做好在京中掘地三尺的准备,没成想这人就在他眼皮子下。

“宸王殿下,”郦修言声音忽的严肃起来,“他没数,你也跟着胡闹?”

桃花眸微凛,祝宴卿蜷指叩了叩桌面,“倘若他滋扰柳庶妃呢?”

郦修言不说话了。

良久,才问道:“哪间酒楼?”

见已将祸水东引,祝宴卿拂衣而起,撂下一句“雅韵楼”便推门离去。

此时暮色昏昏,半轮孤月西悬于天幕,整个宸王府便开始张罗着点灯。

祝宴卿清隽雅致的侧脸被烛火勾勒出轮廓,眉峰凛了许久才松。

“谢辛,”他背着手,沉声吩咐,“雅韵楼外撤去半队布防。”

谢辛一头雾水,跟在他身后直犯嘀咕。

他家王爷今日又被喂醋了?

似是看出谢辛的踌躇,祝宴卿回过身来,眼眸中带着笑。

“其余驻守的弟兄分发些酒肉,务必让某些人‘浑水摸鱼’。”

分明是笑,却陡然生出一阵露着獠牙的威慑。

当日夜里,雅韵楼顶楼的包房中倏忽间炸开了锅。

外头值守的不良卫一仰脖,就瞧见两支漆黑的羽箭破窗而出。

旋即便传来一连串器皿破碎的声音。

待不良卫冲至长廊尽头的包房,抬手只敲了一下,那门便吱呀开了。

于是一溜黑甲带刀侍卫如鱼般涌入包房,就见温想盘腿坐在榻上,面朝眼前大开的雕花窗。

“谁让你们进来的?”

为首的不良卫梗着脖子,“属下瞧见您屋里像是进了贼人,这才……”

“出去。”白衣青年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不良卫见他不像有事,便行礼离去。

温想瘦削的身子随着掩门声轻轻颤抖了起来,而后又迸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一滴莹润的血珠顺着那张惨白的小脸缓缓滑落,氤氲在雪白的衫子上,开出一朵妖冶的花。

手还死命掐着手中一支还带着血迹的箭矢。

下一瞬,小指粗的箭矢应声而断。

妈的,还真疼。

翌日授课时,温想姗姗来迟,面上还覆了层薄纱,倒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一见柳池盈,他那双似狼崽般圆圆的眸子就耷拉下来,“师父,徒儿昨日住的客栈闯进贼人了。”

面纱外露出的眉眼乌青还泛着血丝,显然是经历了一场鏖战。

“受伤了?”

温想眼珠子转了一圈,旋即弯了弯,“徒儿厉害,把贼人打跑了。”

柳池盈却是不信,“那你脸上的伤又是如何来的?”

“自是用脸把他打跑的。”

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过后,柳池盈瞧着那圆润饱满的颅顶开始出神。

到底从何处施针能让这个傻子长出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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