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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马屁拍在马蹄上(1 / 1)


柳娉娉不愧为重生而来,舞技即便是放在整个京城名门,都是掐尖儿的。

一曲毕,便赢得满堂喝彩。

祝璟安面色稍霁,望着柳娉娉的背影多了几分赏识。

太后不咸不淡地点点头,抬手示意嬷嬷,“柳姑娘一舞动京城,确实不错,该赏。”

一只坠满南珠的凤尾钗便落在了柳娉娉手中。

她欢欣雀跃地将发钗插入青丝发髻间,挑衅似的睨了柳池盈一眼。

柳池盈却只是垂着头夹碟中的翡翠虾仁吃。

从祝宴卿的方向望去,小女子那唇瓣都快咧耳朵根上了。

大手悄悄伸过,轻搔人腰间的软肉,声音低沉,“怎么这么开心?”

“妾笑有些人拍马屁,却拍马蹄上去了。”

这一番阴阳怪气,祝宴卿却是听懂了,“她的舞有问题?”

“太后信佛,柳娉娉便想以舞敬神,只可惜其中有些手诀捏的全错了。”

“此乃大不敬,太后没发作已经算是克制了。”

原有的好心情被磨掉了大半,太后环视四周一圈,视线落在柳池盈身上。

“这就是卿儿那怀有皇嗣的庶妃吧?”

柳池盈起身,即便是挺着肚子,仍是做足了礼数,“妾身见过太后,太后万福。”

见她如此识礼,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早听说你是个懂事的,来,把这个带上。”

她取下一枚莹润翠绿的佛牌交到嬷嬷手中,下一瞬便出现在了柳池盈脖颈上。

“男戴观音女戴佛,哀家瞧着你有佛缘,此物便赠与你。”

座下传来一声惊呼,“这,这可是太后的贴身之物啊!”

“传闻这是山中仙师相赠,太后一直视若珍宝,怎的会如此轻易赠人?!”

柳娉娉登时觉得头上的珠钗不香了。

她又是请神医又是献舞,被当猴耍似的,换来一只成色了了的珠钗。

凭什么这个小贱人两三句话就能哄得那个老虔婆送佛牌?!

视线再往身旁移去,果不其然,祝璟安又再望着柳池盈出神。

目光复杂,艳羡与悔恨交杂,如一条蝮蛇露出獠牙。

行礼谢恩后,柳池盈施施然落了座,顶着柳娉娉杀人刀般的目光,淡然地抿了口茶。

祝晗夷伏在桌子上,小手拨弄着柳池盈胸前那块佛牌,“皇祖母很喜欢姌姌呢。”

又过了一会儿,滁阳王姗姗来迟。

一进门,便不由分说地给柳池盈磕了一个。

小女子登时似只炸了毛的狸奴,正要蹦开,却被祝宴卿的大手按在原地。

矜贵温纯的宸王殿下眉梢一挑,示意让她安心受着。

救命恩人,多大的礼都不为过。

众人都被滁阳王这一出整得瞠目结舌,要知道这位平日里见了陛下都不跪。

这膝下的分量,不言而喻。

滁阳王脖子上还缠着厚重的绷带,他被侯公公扶起来时,面色肃穆。

旋即用众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对柳池盈道:“柳姑娘救命之恩,本王没齿难忘!”

“往后整个滁阳,都是柳姑娘的后盾,只要你开口,什么牛鬼蛇神本王都替你砍了!”

话中意有所指。

于是柳娉娉对号入座,气得涨红了小脸。

偏生她又理亏,只能含泪巴巴望着柳池盈抱上滁阳王府这条粗壮的大腿。

柳池盈眨眨眼,顿觉此次赴宴当真是收获颇丰。

滁阳王显然还有话未尽,只不过碍于宣帝等人在场,便拂袖落了座。

结果侧头一瞧,见身边坐的是正准备给他敬酒的柳国公,心中直呼晦气。

“谁把这人安排在本王身边的?快给他挪走!”

于是沈国公便与柳国公换了席位。

而后春风得意的沈国公当着柳国公的面,又给滁阳王敬了一杯酒。

见自己死对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沈国公神清气爽,半晌没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小娘子,真帮他长脸!

柳国公恨柳池盈恨得牙痒痒,一个勾栏出身的货色也配滁阳王替她撑腰?!

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起身一礼,“前几日,臣特邀京中才子才女为太后寿辰作画,便特意挑选了前三甲佳作献于太后,愿太后万寿无疆,福泽万代。”

说着,三位宫人捧着画卷走上前来。

“第一幅,出自京兆府尹之子赵诚之手。”

这是柳国公临时挑出来顶上的,毕竟席上只让柳池盈一人颜面扫地便够了。

画卷展开,太后点点头,“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第二幅,则是柳娉娉绘制的百鸟朝凤图。

席上有懂行的,对此话评价颇高。

“笔触细腻灵动,着实为佳作。”太后公正点评。

只不过年年做寿,年年有百鸟朝凤图。

前些日子还有临海的府县官员进献了以砗磲雕制的百鸟朝凤图,看得都厌倦了。

“最后一幅,乃是出自宸王府柳庶妃之手。”

柳娉娉以锦帕掩唇,佯装期待,“姐姐出身国公府,才色双绝,这画定然会倾倒众人、”

“刷拉——”

画卷展开,殿中一片寂静。

柳娉娉伸长了脖子,仔细端详着每个人的神情。

只不过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好似不是在讥讽,而是惊艳。

她讶然回身望去,只见一头活灵活现的雄鹿跃然于画卷之上,鹿蹄高抬,一副傲然天下的姿态。

至于鹿角上的绶带鸟更是点睛之笔,毛色亮丽,俏皮又活泼。

柳娉娉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这还是那个小贱人画的四不像吗?!

柳娉娉转过头去,与柳国公惊恐地视线撞在一处,登时心中有了猜测。

他们又让柳池盈当猴儿耍了!

太后恹恹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生气,抬手将画招到跟前,仔细瞧了又瞧。

也不是这画技有多高超,只是大岳画师尚华丽,笔下用色繁重,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幅松鹿图却似那奢靡风气中的一股清流,笔墨恬淡,甚是活灵活现。

“哀家喜欢这幅。”

“只是……”话锋一转,太后指着画卷上一块湖石,“为何要在此画块石头?”

柳池盈起身,盯着那块石头瞧了许久。

那夜祝宴卿坏心眼地想在她胜雪的肌肤上题字,只不过刚落下两笔,便被勾了魂,两人亲密地交缠在一处。

至于那只笔,不知何时翻落,墨迹在画卷上氤氲了一片。

兴许是祝宴卿差人修复时无法抹去,便改成了盘踞在此的湖石。

弱不胜衣的小女子敛着眉眼,柔声道:“磐石坚固屹立,可与天地同寿,妾身想着寓意极佳,便往上添了两笔。”

“好好好,好一个与天地同寿。”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柳娉娉猛地站起身来,把一旁的祝璟安惊得打了个哆嗦。

纤指指向柳池盈,语带质问。

“当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爱使这等偷天换日的下作手段。”

“我问你,用别人画作冒充自己作品,究竟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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