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弘听到邹郁的问题后，先是抬眼看了一下陈屿，发现他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后，才犹豫着开口。
“你的这些问题，我有些可以回答，有些还不太确定。
关于你第一个问题，这个药是什么，现在我们倒是检测出来了，这是一种可溶于酒的蛋白质。
至于它的功效，我们现在做了几个实验，但是实验结果却都不理想，没有得到有用的结论。
然后对于你最后的问题，它能不能改变一个人或者一个生物最基本的特征，我有点不太能理解你的意思。
你是想问它是否能改变生物的遗传特性？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沈成弘的最后一句话中带有一丝浓厚的好奇。
他很想知道邹郁这么想的依据是什么。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就比如把一个人的基因改变成猴子或者黑猩猩什么的。”
听到邹郁这句话，陈屿愣了一下，而沈成弘则是笑出了声。
“它本质是蛋白质，又不是基因的产物，不会反过来影响基因的。”虽然沈成弘觉得邹郁的问题很无聊，但是依然耐心的向她解释，“蛋白质这种东西顶多就影响一下基因的表达，本质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成弘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话音突然就停下了。
“我好想到一个跟他很相似的东西。”他目光看向远方，喃喃自语道。
陈屿看他这个样子，没有催促他，而是跟邹郁讲起了前些天沈成弘对药的发现，包括神秘的蛋白质复制现象。
他讲述的过程中甚至怕邹郁听不懂，还用了极为口语化的表达方式。
半晌过去，沈成弘才回过神来，他看向二人，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兴奋。
“我有新的思路了，其实在很久之前我们就发现过这种类似蛋白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朊病毒？”
邹郁突然想起来在过年之前的某一天，在喧闹的餐馆里，她和陈屿面对着雷并排而坐，听着他讲述那些令人恐惧的古老习俗。
“你是说这个酒里的蛋白质是类似朊病毒的东西？”她问沈成弘。
“这个现在还不好下结论，只能说两者目前都具有侵入细胞再复制的这一特性，而这种特性，我之前只知道朊病毒具备。”
“那它会传染吗？”邹郁本身对朊病毒有些了解，因此想到那个可能，她突然感觉全身发寒。
“你又不是把它喝下去，没那么容易被传染。”
邹郁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如果是喝下去，那就很可能被传染。
“那如果这被这种东西传染了潜伏期会有多久…”邹郁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谁能知道，我们现在还没查清这个蛋白质到底是什么…”沈成弘说着说着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用带着些许疑惑的震惊目光向陈屿看去。
陈屿却并没有回应沈成弘。
而是轻轻拉住邹郁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干燥而温暖的触觉，邹郁冷静了下来。
从血样检测的结果来看，她目前没有任何问题，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老陈，你跟我出来一下。”沈成弘喊着陈屿，只是语气正经了很多，并不像平时两人玩笑时喊他陈总。
“我出去一下，别瞎想。”陈屿拍了拍邹郁的手背。
门关上的一瞬间，休息室内又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切喧嚣都被那扇门给阻绝了。
邹郁在心里判断着沈成弘话语的可信度，对比之下，发觉虽然不能肯定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但确实要比奥普利所说更加可信。
因为沈成弘像自己表达看法时所用的大多都是不确定的口吻，而不是奥普利的那种言之凿凿。
如果他想欺骗自己，大可用更加肯定的语气。
然而按照沈成弘所说，自己和奥普利，可能都是这种药物的感染者，并非什么有别于人类的异族。
可是如果是感染的话，副作用会是什么，到底会不会传染？
奥普利比自己的饮用药物的时间更早，是不是已经出现了副作用？
而这些又与她对自己所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邹郁只用了片刻就把所有的可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虽然一时间还无法得出确切的答案，但也是能想到了几种可能的结果。
…
休息室外。
“这东西她喝过？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成弘一脸认真地看向陈屿。似乎是想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这件事说来话长。”陈屿叹息了一声。
不是他不信任沈成弘，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这个持续了数十年，涉及了两代人的故事，该从何处讲起。
“那你就长话短说。”沈成弘完全没有理会他的纠结。
“今天晚一点，等我处理完了别的事后去找你，我一会儿先送她回家。”陈屿目光仿佛透过了厚重的木门，看向了坐在里面的人。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沈成弘锤了锤陈屿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