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了好一阵,最后画面定格到一个曾经他看过的监控画面。
那是全身套在黑袍里,正在撬门的两个高大身影,其中一人因为袖子的下滑露出了一节黝黑的皮肤。
监控画面上的高大身影,周叔日记里提到跟踪的人,王姨口中在邹郁家门口打探消息的身影渐渐合为一体。
他几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他连忙把自己的想法跟邹郁讲了。
“你是说是这几个人是同一个人?…不对,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几个是一个组织或者说是一伙的?”邹郁很快便领会了他的意思。
室内明明是二十五六的温度,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我父亲是1995年失踪的,王姨口中那人是2005年出现的,而今年是2010年。”
邹郁没有往下再说,陈希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到底是什么人或组织,能连续十五年坚持不懈地追踪着周叔一家。
“会不会是…当初胁迫他离开的人?”邹郁突然想起了母亲离世前的话,那话里对父亲是被要挟着离开的这件事情有着言之凿凿的肯定。
“不对…如果是他们后续也没必要再来。”陈希否决了他的想法。
“那些人,应该也是为了信上所写的药而来…如果说,我父亲虽然被他们掳走,但一直没透露药的存放地点…那一切也就说的过去了。”
陈希不得不承认邹郁推测的很有道理。
而事实上,邹郁的一些看法也确实与真实状况相符,只不过当两人后来得知了那些与推测有所不同的真相时,却叫两人如坠冰窟。
而眼下,两人依旧在孜孜不倦地讨论着。
“那我们其实也可以尝试从这些人身上入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消息。”陈希提议道。
“跟踪周叔的人和王姨嘴里的人因为时间太久早已不可考,所以我们剩下的眼光只能集中在卡拉马夜晚闯入你房间的那两个人身上。”
“线索还是太少了。”邹郁摇头苦笑。
“林皓有拿到当时他们进入你房间的监控,可以试试能不能查到一点有关身份。”
“那个后来闯进我伦敦公寓的,也可以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痕迹。”
邹郁想到这里,拿起手机就拨通了诺拉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诺拉带着困意的声音,“喂,这里是诺拉。”
“你又在酒吧玩了一晚上?”邹郁听着她的声音,心里便有了答案。
“是邹啊,你在中国那边怎么样啊?”邹郁听见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醉意,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等你清醒一点我再打给你吧。”邹郁挂断了电话,有些无奈地看着陈希。
“没关系的,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了。”陈希宽慰她道。
而被挂断电话的诺拉则又昏昏沉沉地趴在了瓷器店的桌子上睡了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店的对面,一个男人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电话的这头,陈希也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陈屿的电话。
“你哥还没睡啊。”邹郁有点惊讶,她本想着按照陈屿所说的病情更应该好好休养,却没料到这么晚了他还没睡。
“他闲不住的。”
电话接通,还没等陈希开口,陈屿倒是先说话了。
“你发给我的那张报纸,我现在倒是有了些头绪。”
“这么快?”陈希愕然。
“不是你想的那种头绪,只不过是有一些推测,我觉得可能是离真相之差一步之遥的推测。”陈屿的话音平静,将自己的推测缓缓道来。
陈希也赶忙点开了免提,拉过邹郁,一起来听。
“你应该知道我们父亲很早以前曾经去过矿上打工,虽然他们两个从未透露出具体是哪座矿,但我猜测应该就是报纸上发生矿难的那座。”
陈希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而有一次我们父亲因为一次事故,差点死在矿下,这你也是知道的。
后来周叔把他背了上来。
两人经此一事后就不在那矿上做了。
矿难发生的时候,周叔留在了老家的一家厂子里当保安,而我们父亲则去了大连做保健品生意,没过几年便做的风生水起。
按理说周叔即使是对矿难有关注也就是看看报纸,听听新闻或者和朋友讨论一下,完全没有必要特地剪下那块有关报道,然后夹在衣服里。”
“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关注的是那座矿的本身?而不是那场矿难。”
“是小郁啊,这么晚了还没去休息吗?”陈屿听到了她的声音问了句,不过还没等邹郁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我的推测跟你想的一样,估计是我父亲遇到那次小事故时,他们俩在矿下发现了什么。
而且他们也一直担心这个发现被暴露在其他人眼前。”
“那应该就是和药有关了。”邹郁再次提到了那个药。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半晌过后,倒是陈屿带着笑意先开口,“你比小希聪明多了。”
陈希听到这话竟也破天荒头一次没反驳。
“我父亲留下一摞从1980年开始的笔记,我猜测他应该是在里面记录了这些事情,我和陈希试试能不能尽快从里面找到线索。”邹郁想了想对陈屿说道。
“你也不用太着急,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别为了这一两天累坏了身体。”陈屿宽慰了她几句便挂了电话。
一旁的陈希带着点醋味地说道:“我倒是觉得他更像你亲哥。”
两人又继续往下翻看了些日记,直到将近凌晨,两人发觉有些抵挡不住困意,才分头回房睡去。
只不过陈希睡觉前还是坚持把这些笔记按顺序装好,然后放在自己的床头。
用他的话讲大抵就是,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是要无时无刻放在自己能够触碰到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