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市政厅的财政有一半是苏家贡献的，那么另一半就由张家来提供。
非但如此，张家的家主也在市政厅挂着要职，还有就是，张家在军部也有自己的依靠，甚至在南京方面都有一些势力。
难怪自己的大哥被打了，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原来是张家的缘故。
张秀这个人苏子武也打过交道，并没有多大恩怨，但也没有多少交集，张家和苏家保持着大面儿上的往来，但暗地里却很少互动，听老鸨说张家的人动了自己的大哥，苏子武知道这件事情不太好弄。
可是大哥苏子文被打成这样，很有可能痴痴傻傻，这口恶气，他怎么能够忍得住，紧握着拳头，苏子武问道：“如烟是吧！”
“呃……”老鸨感觉到有一些不妙。
“把她叫过来！”
“二少爷，这不好吧。”老鸨道：“两个争风吃醋，如烟姑娘也是没有办法，谁都不敢得罪……”
苏子武道：“你放心，我不为难她，你只管把她叫过来，我要问她几句话。”
老鸨看得出来，今天要是不把如烟叫到这位二少爷的面前，这翠云楼的生意是没有办法继续做下去了，只好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带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来到这里。
苏子武这是第一次看到如烟，只感觉到这个女人有别于一般的风尘女子，一般的风尘女子多了一些脂粉的俗气，而这个女子却透露出一种让人不想亵渎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妙目含情不说，却有一种空灵的韵味。
苏子武上下仔细打量过如烟，似乎有一点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大哥会跑到翠云楼来找这个女人，他错开观望着如烟的目光，对老鸨兰姐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我需要和如烟姑娘单独聊一聊。”
老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在她带上门的那一刻，她将耳朵轻贴到门板上想要听一听里面到底在谈论着什么，可就在那一刻，一枚飞刀刺破了门板上，吓了老鸨一大跳，她不敢继续停留在这里，退了下去。
“坐吧！”苏子武说了一句。
如烟缓缓坐到了苏子武的对面。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
“当然。”如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你是苏家的二少爷，白天的时候苏家大少爷苏子文在这里和张家的张秀有过摩擦，苏家的人一定会找过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很淡定嘛。”苏子武哼了一声。
“慌乱没有用。”如烟道：“我们这些风尘女子，被人争风吃醋也是无可奈何，一般人也就罢了，得罪了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官场中人，也不会落到好的下场，那么二少爷前来，要将如烟怎样呢？”
“只要你配合，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苏子武感觉得到这个女人非同一般。
“我会配合！”
“那就说一说当时的情况吧。”苏子武道。
如烟缓缓站起身来，“苏家大少爷子文来过几次翠云楼，是我的常客，不过他是谦谦君子，与我只赏琴听曲儿，不做他想，来时也只是饮饮酒罢了，今日张家的公子张秀也来到了翠云楼，来之前就喝了好多的酒，非要我陪他一晚。”
苏子武没有接话。
如烟继续道：“我在翠云楼卖艺不卖身，拒绝了张公子的要求，却惹来了张公子的不满，他想用强，苏家大少爷用酒壶砸了张公子，张公子头上流血，愤怒不堪，就和苏家大少爷扭打到了一起，抄起重物打了大少爷的脑袋一下，后来老鸨赶到，命人将他们拉开，两位就都从翠云楼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就不清楚了。”
苏子武静静的听着如烟的诉说，她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感觉像是她并不是参与者一般。
苏子武道：“就只有这些吗？”
“就只有这些。”如烟点了下头。
苏子武缓缓站起道：“看来我哥也只是姑娘的一个匆匆过客。”
如烟呵了一声道：“自古花街不留客，是是非非空奈何！无论是苏家，还是张家，都不是我能够得罪起的，你让我怎么办？如果苏家真的要找我的麻烦，我怎么样也难逃灾难，所以静静等着便是。”
苏子武再一次打量如烟道：“苏家不会与你为难，但需要你提供一些信息。”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张秀，一般什么时候来这翠云楼？”
如烟微微皱眉，“如果没出今天的事情，每隔一天他都会来到翠云楼听曲享乐，基本都会在晚八时左右。”
苏子武不再多说什么，缓步向门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苏子武又重新转过了头，他如猎豹一般的盯着如烟，发狠的道：“记住了，我向你打听的事情不要随便说，我可以保你没事儿。”
话音一落，苏子武推开房门走了！
如烟微微皱眉，重新回到茶桌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
苏子武从翠云楼走出来，吹着凌晨的冷风，让自己保持着一份清醒。
事情真的就那么简单，是自己的大哥和张家的公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还是另外有什么隐情？
现在的苏子武没有办法判断，但他却需要做一个决定，那就是要不要对付这个张秀，毕竟张秀不是一般的人，牵扯甚广，苏子武是走回苏府的，走到苏府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一身疲惫的苏子武，在家里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衣服后，就重新赶到了市政厅总务科，当苏子武进入到自己的杂货屋的时候，发现里面多了一张躺椅。
苏子武也是没有想到，这些人做事情居然这么快，他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了抽屉，在拉开抽屉的那一刻，发现有一根头发掉落到一本诗集上，他重新将抽屉合上，继续整理那些还没有整理好的票据。
中午，苏子武去了一趟医院。
苏子文还是那样，时而疯癫，时而又特别的安静，时而又吵闹不止，没有好的迹象，这让苏子武很是担忧，虽然他已经吩咐过了，不能够让大哥现在这种状态传出去，可是医院人多嘴杂。
苏子武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传到老爷子的耳中，所以他需要回家和忠叔做个交代，免得老爷子得知消息，承受不住。
从医院匆匆回到苏家，正好看到忠叔匆匆往外面赶，苏子武道：“忠叔，您这么匆忙，这是怎么了？”
忠叔苦笑不已，“大少爷的事情，老爷知道了！”
“这么快？”
“唉！”忠叔道：“一言难尽，老爷子得知这个消息，老毛病犯了，剧烈的咳嗽不止，我现在就去找胡大夫，你去陪陪他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