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这天,周五,天晴,上午八点有一节专业课,南云早早上完,回到宿舍休息,今日难得地没有兼职,宿舍几个姐妹上午结束之后就自行出去了,只留下南云一个人在宿舍。
期中考试就在下周,但南云准备地还行,并不着急复习。南云拿出手机给堇打了一个电话,等了很久,对方没有接通,南云想了想,怕堇有什么事不方便接电话,便发了消息过去问她忙不忙。
同样的,堇没有回复消息,南云看着聊天框都是自己发出去的消息,还有连续几次没有拨通的电话,内心很好奇,堇这段时间究竟在忙着什么呢,她打算去堇的学校。中午12点,南云在食堂吃了午餐,回宿舍收拾了东西之后,匆忙坐车去了堇的学校。
下午三点左右,南云下了车,天气太热,她只能站在堇宿舍门前的那棵树下等她。周五人实在是多,很多住得近的学生拖着行李箱赶回家,宿舍里到处回荡着行李箱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南云靠着树干,目光盯着堇的宿舍门口,时针从三点转到四点,日头西斜,她也没有看到堇的身影。
南云又拿出手机给堇打了电话,发了信息,对方依然没有接,她决定在等半个小时,如果还没等到,自己就先回去。
半个小时后,南云从堇宿舍的那栋楼沿着大门往外走,她没有走中间的那条近路,而是绕着另一栋宿舍楼的里侧走,顺便看看校园的风景,就在南云准备左拐朝着大门走去时,她在人群中一眼瞟见了堇,她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和几个同学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走进大门,南云刚刚跨出去的脚立马收了回来。
心感觉要从嗓子眼里飞了出来,南云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刚刚的第一反应是不想让堇看到自己。
内心很乱很纠结,南云不知道堇为什么不回复自己的消息,也不接自己的电话。
待堇走远了,南云才拐到学校大门,她站在宿舍大门口,看着堇就在前面越走越远,直到看不清楚堇的身影,南云才收回视线,走出大门。
南云肚子有些饿了,她走到堇和自己年前吃过的那家饭馆,推门走了进去,老板热情的招呼她坐下,南云随意点了一碗汤面,坐在桌前,闲散地望向门外。
夕阳的余晖散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晃的人睁不开眼,眼睛有些酸涩,南云闭上眼放松一下。
等了十几分钟左右,面上来了,南云倒了些辣椒,埋头开始吃东西,偶尔门被推开,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小店顿时有些拥挤,好在南云坐在门口,吃完就可以直接出去。吃完饭后,她就要回去,堇不愿意接自己的电话,想来是有她自己的原因,自己先回去日后再说。
可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样,你越不想遇见谁,却偏偏躲不开谁。
南云从面馆出来后,沿着马路向对面的公交站走去,她眼神只关注到前方的红绿灯,没有注意周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直到前面有几个人在自己面前几米处停下,人行道有些窄,南云没有细看前方的人,想要避开他们从外侧过去。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南云”,
南云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看到站在几个女生中间的堇,阳光太烈,而南云正对夕阳的方向,眼睛有些怕光,南云皱了眉头,看着堇。堇看到南云在这里很是惊讶,身旁的陈韵问堇,“老四,你朋友么”,
堇点头,南云笑着和堇打招呼,“堇”,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干巴巴地叫她的名字。
“南云,你到这边来做什么”,堇问出心里的疑惑,身旁的几个人也看着南云,南云有些尴尬,
“我到这边有点私事,你们是去吃饭么”,
堇点点头,回复南云,
“我们刚回宿舍,一起出来吃晚饭”,
身旁的李羽拉了拉堇的手,南云觉得有点耽误她们去吃饭,便想着找借口先行离开,
“那你们快去吧,我们下次再聊”,
说完,南云向堇几个人点了点头,侧身从杨悦身边走了过去,径直离开。
堇看着南云匆忙离开的背影,立马反应过来,松开杨悦拽住她的手,朝着南云飞奔过去,终于在路灯变绿前一秒抓住了南云。
陈韵这边,三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陈韵:“老二,你见过老四这样么”,
杨悦摇头,她也很好奇那人是谁,老四可从未这样紧张过一个人。
李羽附和道,“等待会儿老四过来,我们仔细问问”。
马路对面,堇抓着南云的手,低头看着南云,“南云,你来找我么,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南云觉得委屈,明明自己给她打了电话,发了信息,可堇还说自己没有联系她。
“我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你都不回,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所以过来找你”。
堇听完南云的话,焦急的神情立马转变为笑脸,“南云,你忘记啦,上次过年你给我打电话,快要结束时你不是说你开学时第一二个月会很忙,可能没有时间来见我嘛,所以我这两个月才没有给你打电话”,接着她一拍脑袋,对着南云说到:“瞧我这记性,我开学时校园里有促销活动,我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我忘记告诉你了,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嘛”,说完还不忘扯南云的手。
南云抬起头看到堇一脸央求的表情,马路对面绿灯已经转为红灯,她点了点头,“好吧,那你把你的新手机号告诉我”。
南云拿出手机,递给堇,堇输入了自己的号码进行保存后,并没有立刻递给南云,她往手机通讯录输入自己之前的号码,当看到屏幕上方南云给自己的备注“南小姐的养乐多”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倒不是堇要看南云的手机,只是前不久宿舍里因为陈韵男朋友给陈韵手机号码备注“王的女人”时,全宿舍笑得前仰后翻,堇也很好奇,南云给自己备注是什么。
南云不知道堇在笑什么,只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过了一会儿,堇把手机还给了她。
“南云,今晚你别回去行不,你就在这边睡嘛,我好久没见你,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
南云想了想,其实本来她也没打算回去的,更何况误会解除,自己也不用一直别扭,便点头答应了。
听到回答,堇的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那你快去吃饭吧,我待会儿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明早联系你”。
“好,那你等我哈”,堇交待南云几句,就转头向等在那边的室友跑去。
看到堇过来,李羽催她快一些,“老四,快点,我快要饿死了”,
杨悦注意到堇自从刚刚见到那个人开始,笑得一脸春意,便摇了摇堇的手臂,
“老四,刚刚那人谁呀”。
“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
杨悦想起了上学期出来聚餐时堇也这样笑,可她从没有听堇说起过这个朋友,便打趣她,“哦~,是什么样的朋友呀”,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堇。
堇知道她想问什么,偏偏就不说话,笑着看着杨悦干着急,他们今晚提前约好了要去吃安徽菜,这家饭店平日里人很多,所以需要提前预约,否则需要排很久的队。
来到饭馆坐下,因为李羽老家安徽的,陈韵把菜单递给李羽,让她点了几道特色菜,其余的陈韵点了一些小吃和烧烤,杨悦不能吃辣,点了一个烤馒头和白切鸡,堇只点了一道鸡丝凉面。
上菜之前,堇坐在椅子上,其他三姐妹围坐过来,“堇,你是不是谈朋友了”,陈韵率先开了口,
“嗯嗯,算是,还在追求中,对方还没有答应”,堇微微低头,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是刚刚那个女孩呢么”,陈韵刚刚说完,杨悦和李羽惊讶地抬头看着陈韵,不懂她为什么这样说。
堇抬起头,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杨悦和李羽惊讶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杨悦扶了扶镜框,在她看来,老四样貌学习性格样样都如此优秀,怎么会喜欢女孩呢,倒不是她不接受堇喜欢女生这件事,而是在这种环境下,两个女孩要在一起实在是太难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女孩子。
陈韵没有一丝惊讶,反倒是一脸了然于心,早就知道的样子,李羽偏过头看着陈韵,一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的表情,陈韵无奈摆手,
“没有,我跟你们知道得一样多,不过我是看刚刚堇的表情,猜的”,
李羽一脸不相信,“你这么会猜,那我怎么猜不出来呢”。
这下把陈韵逗笑了,“你迟钝呗”,几个人又笑作一团。
菜上来了,李羽想要刨根问底,可被陈韵给打断了,陈韵看着李羽,“老三,你要给人家一点隐私,赶紧干饭”,
听完,李羽并不生气,举起右手食指看向堇,“我就问一个问题”,
堇点头,等着李羽的提问。
“老四,你最喜欢她身上哪一点”。
堇没说话,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白切鸡,她想了想,一脸认真地回答李羽,“喜欢她就是喜欢我自己”。
李羽显然并未听懂堇的含义,不过她也并未追问,低头吃自己碗里的菜,她明白每个人终其一生或许都在追寻真正地自己,堇也她自己的选择,她能做就是尊重而已。
堇看着面前说说笑笑的几人,心里轻松了一大截,这是一个藏在自己心里很多年的秘密,以前总怕别人知道,可是上大学后,接触了很多不同的同学,不同的思想,她的想法也开始发生变化。
喜欢不应该是沉重的,她喜欢南云是一个事实,并不需要掩饰,至于南云是否接受那是南云自己的选择,生活的很大一部分乐趣就在于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晚饭过后,已经是晚上7点,几人慢悠悠从餐厅里面出来,趁着大姐陈韵买奶茶的空档,堇给南云发去了信息,
“南云,你住在哪里”,
对方很快回复,
“如家酒店,房间号,315”,
堇记下号码,她想着待会儿回宿舍换身衣服就去找南云。
南云和堇分别后就在堇学校的周围找了一个酒店住下,现在是淡季,酒店里空房间很多,南云定了一个带窗户的,这样晚上还可以看看外面的夜景。
晚上10点,南云有些困了,她早早地洗漱好,准备睡觉,今晚堇应该不会来找自己,明天她们再见面。她定了闹钟,把手机放到床头柜,没有关机,她怕堇找她有事。
南云睡眠很轻,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半夜模模糊糊中电话响起,南云拿起来一看,刚好11点,电话那头,堇让南云下去接她,酒店不让进来。
南云打开床头灯,随便套了个外套,就跑了下去。堇站在酒店大堂,和前台工作人员说着些什么,看到南云下来,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堇便跟着南云上了楼。
一路上,南云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恨不得有一张床,立马就躺下去,堇见状,打趣她,“南云,你这么困么”,南云眯着眼,朝堇点了点头。
堇没有一点困意,看着南云靠着电梯壁,耷拉着脑袋,怎能说不像村口的那只大黄呢,简直一模一样。
堇伸出手指,“南云,这是几”,
南云闭着眼,回答她,“我是困,不是傻”,
堇一脸不相信,“是么,我不信”,
南云带着困意回头向堇翻了一个白眼,惹得堇哈哈大笑。
进了房间,南云没有理会堇,脱了衣服,爬上床倒头就睡。
堇看着拖鞋被南云一脚踢飞,嘴角的笑意就从来没有下来过,明早这个人肯定是要满屋子开始找她的拖鞋。
她脱了衣服,走到床的另一边,幸好南云躺下之前给自己留了一个位置,要不然自己就睡在沙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