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小张了，那个娄家小子的弟弟伤势如何了？可还有大碍？”胡飞鸾问道。
小蝶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那孩子没事，就是中蛊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还没有醒来。”
胡飞鸾听到此话，一向清冷的她，嘴角终于弯起了一抹弧度：“那就好，也算是替小雪还这娄家小子的救命之恩吧……”
我给师父身上的血污清理了一下，虽然没有全部清除干净，但是比之前要好了很多。我趴在师父的手上，对师父轻声的说道；“你放心吧师父，雪儿长大了，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完成的，在梦里你说的话，我也清清楚楚的记在了心里。”
“师父，你就在碑王这里吧，我如果想你了就下来看看你，在这里起码可以保你尸身不腐，我不要让火烧你，也不想让虫子咬你，这里是阴山，也算是让您入土为安了。”
“师兄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去过问，但是您离开的事儿，我还是要通知他的。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师兄的，也会听您的话与张尧一起除去不化骨叶寒的。”
“我会好好的活着，也会勤加修炼，我已经让碑王帅主和飞鸾姐姐失望了，断不会再辜负师父你的一片苦心，不会在让你失望了！而叶寒……他必死……”我说到这目光中全是仇恨，往日的天真再也不见。
我跪在地上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做了暂时的告别，因为我还会回来看他老人家的，尽管碑王对我失望，可我还是他的弟子，他也还是我的仙师，以后，我一定不会再次让他失望的。
含着不舍和坚毅的目光，我走出了师父所在的这间石室，朝着旁边的那间走了进去。
这里躺着的是那个亦正亦邪，让我恨之入骨，却又心生怜惜的娄龙。他有错吗？他只是听信了谗言想要寻找长生之术而已。
他有错吗？他只是深深的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姑娘，才会用极端的手段去下蛊企图控制她。
他有错吗？他做那些害人的勾当，还不都是被利益熏心的人，主动找上门来求他的吗？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纯粹的好与坏，纯粹的善恶，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在这一刻我才算稍微的懂了一些。
一向自诩正道的陈乾羽，还不是因为长生之术的诱惑走上了不归路，他迷途知返就算是正。
一向只接丧良心活计的娄龙，在天下大义和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不也会反过来对付不化骨吗？他这也算是一种正，一种不同的、自私的善。
邢山为了自己的主人能够出来，他筹谋了这么久，到最后变得被他主人吸干的下场，他这算是什么呢？报应吗？
闫九婆为了治好自己的暗伤，与虎谋皮，她也没错。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可她的下场却很凄惨，也许老天真的是有眼的，老天也是公平的……
娄龙是后心被不化骨的指甲穿透心脏而死的，他的胸前和背后都是一片通红的血迹，看起来特别的触目惊心、血肉模糊。
他的脸色灰白，嘴角和脸上都有血污，就连他的头发上也有，眼睛没有完全闭上，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娄龙，那个让我又恨又怨的娄龙，竟然就这么的离开了。我还觉得有些不习惯，毕竟斗了那么久。
我走到他躺着的石台边上，拿起清风仙家给我准备的帕子，轻轻的为他擦拭着身上的脏污，嘴里也喃喃低语说道：
“娄龙，我曾经恨过你，也怨过你，恨你给我下蛊，怨你对我轻薄，现在想来也没有那种感觉了。一生一死间，就已经了了恩怨，所有的恨与怨也都烟消云散了。”
“跟你斗了这么久，我们都各自伤过对方，也算是扯平了吧。”说完这句话，我自嘲的笑了笑。
“呵呵呵……不，没有扯平，这次你用生命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
我轻柔的整理着娄龙的遗容，没有在哭了，此时此刻我表现的很是平静，就好像我面前躺着的不是一个死人。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不怕死人了，许是因为见惯了吧，况且这位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娄龙，你说你离开了之后，我的情蛊也就解了，可为什么我心中除了难过，还很心痛呢？是因为你中的蛊太深了吗？”
“从此后，我们之间的战争到此结束了，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娄虎的，我也会为你报仇，以后有时间我也会来这里看你，与你说说话，你就与我师父做个邻居吧，好不好？至于那个不化骨，我会把他挫骨扬灰……”
帮娄龙整理好了遗容，我也同样朝着他躬身行了一礼，刚想就这么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声粗犷的哭声从外面传来。
“大哥，大哥你没事的对不对？他们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大哥这么厉害，我大哥这么牛逼，他怎么可能会死，堂堂伏灵教的教主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我不信……”
没错，这个咋咋呼呼哭嚎的人就是娄虎了，他从昏迷中醒来，我的靠山仙家就告诉了他后面的所有事情，他一时难以接受，就央求着胡飞鸾带他来找娄龙了。
他要亲眼见着自己大哥的尸体，否则他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亲哥哥就这么的离开了。
我和他就这样面对面的碰上了，他粗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对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嫂，我大哥呢？你堂口仙家骗我的是不？呵呵，他们说我大哥死了，反正我绝对不相信我大哥就这么走了，大嫂你告诉我实话中不中？”娄虎虽然强自扯出一抹笑容问我，但是在他满脸泪痕的脸上，这笑容有点牵强。
看着娄虎这个样子，我心中很是不忍和难受，也没有责怪他叫我大嫂，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仙家没有骗你，你大哥他……他真的离开了。”
“艹，不可能，我大哥不会这么说走就走的，他说他会找到长生之术，也会复活豹弟。等我们找到这个长生之法，我们兄弟三人就在伏灵教里永远也不出来了，他答应我的，他从来没有食言过，我不相信他就这么离开了……”
听我这么肯定的话，娄虎不淡定了，他暴躁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怒声说道。只是这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