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金宝屯胜利农场科左后旗知青 崔振青
崔振青 男,1952年3月出生于科左后旗,1968年初中毕业于甘旗卡中学。1969年5月下乡到金宝屯胜利农场四营,先后在二连和畜牧连劳动。1974年3月转场到科右中旗吐列毛杜农场,担任秘书,党委委员,公安特派员。1980年12月调入科左后旗石油支公司,担任保卫干部,副经理等职。科左后旗党校党政干部中专班毕业,助理经济师。
1971年夏天,进入七月中旬夏锄二遍地结束了。已经开始的夏锄三遍地,与头两遍地相比较要轻松得多,四营知青们都在憧憬着即将结束的夏锄生产。这一年的庄稼长得格外喜人,如果不出意外,一定又是一个丰收年,看着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越长越高,知青们的喜悦心情溢于言表。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天有不测风云,一场规模空前的、突如其来的虫害正在向胜利农场大地悄悄地袭来。几乎是一夜之间,一种绿色的毛虫,似乎是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种绿色的毛虫有一寸来长,面目狰狞,非常吓人。这种害虫繁殖速度之快,危害性之大,令人咋舌。这场虫害的来势迅猛,令人猝不及防,大有一口气“吞咂扫光”胜利农场大地之势。难道我们一年的辛勤劳动成果就要付诸东流了?知青们决不答应!灾情就是动员令,灭虫现场就是“战场”,一场从虫口夺粮的“人虫大战”打响了。
这场虫灾首先在四营鸡鸭号南边的57号玉米地发生,开始情况并不严重。知青们没有经历过虫灾,都不以为然。然而经验丰富的营领导非常警惕,他们决定立即停下农业连的一切工作,如临大敌般地全力以赴投入灭虫工作。由于在思想和物资都没有提前准备,我们采取的措施很原始。首先用铁锹在57号地周边沿着林带挖防虫沟,这种陡峭的防虫沟,宽与深各在一尺左右,用来防止害虫向其他地块蔓延。这虽然是一种被动的防虫办法,但是在灭虫药到来之前只好这么办了。我们连经过了一天的劳动,当天完成了挖掘57号地的防虫隔离沟的任务。大家怀着轻松的心情,扛着铁锹排着整齐的队伍收工了。队伍沿途路过鸡鸭号北边的56号地,这里种的是小麦,正处于灌浆期,麦穗已呈微黄色,微风吹来徐徐摇晃,就像在给我们点头致意,再过半个来月小麦就要收获了,这是保证我们三天一顿大馒头的物资来源。
第二天清晨起来,灰蒙蒙的天空,一丝风都没有,令人感到窒息。吃过早饭,灭虫队伍又出发了。出了营区,刚刚上路,我们就感觉到了情况有些异常。昨天一条害虫都没有的大道,此时爬满了害虫,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路面。它们排列整齐有序,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爬行。一脚下去,定能踩死几十条害虫,鞋底沾满了绿油油的液体,很是恐怖吓人。队伍中不时传来女知青的尖叫声,我们男知青也只能两眼平视,不敢往脚下看。当队伍走到头一天经过的麦地时,大家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昨天还是整齐完好的小麦,只一夜功夫就让害虫祸害得凌乱不堪,一片叶片也没有的麦秆孤零零地挺立在那里,麦穗耷拉着“脑袋”仿佛在哭泣。小麦失去了叶片也就失去了光合作用,因此无法完成最后的颗粒成熟。再往前走路过鸡鸭号,来到了昨天挖防虫沟的57号地,更让大家震惊不已!一尺来深的防虫沟里已爬满了害虫,有的已越过防虫沟向林带蔓延,而地里的玉米叶片虽然不像小麦那样“全军覆灭”,但也已经支离破碎。只是一夜之间,虫害的形势变得异常严峻。不一会,场部派来的大卡车,装满农药“六六粉”前来支援了。卡车直接开到地头,卸下农药,男知青们俩人一组,抬着农药,按照划分的区段,沿着林带抛洒起来,试图用农药隔离害虫。女知青则扛着铁锹到邻近的58号地挖防虫沟去了。
有了农药,我们就可以主动出击了。下午,大家分头行动,直接向作物上抛洒农药。由于缺少撒药器具,大家就“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的用洗脸盆装上农药,用手往庄稼上直接抛撒,有的用纱布缝制一个小袋,装上农药,绑在长木棍头上,再用一个小木棍敲打着绑药的木棍给庄稼施药,各种办法都用尽了。我们班分到了七台手摇风动喷雾器,全班十个人轮流操作。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只好把裤腿和袖口用麻绳扎起来,但面部和双手就没有办法保护了,完全裸露。为了消灭害虫保住庄稼,知青们早已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逆风作业还可以,顺风就遭罪了,满身都是农药,并且呼吸到内脏里,剧烈的“六六粉”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我们使用的农药喷雾器已多年不用,加速轮都锈蚀了,还要不时地停下来修理……
由于没有劳动保护的条件,我们裸露着脸和双手打农药是愚蠢的蛮干,对身体的伤害是严重的。每个人的眼睛都红肿了,还有人因皮肤过敏,脸上出现了局部红肿。幸亏“六六粉”是低毒农药,才没有造成深度中毒。晚上回来,满宿舍都是“六六粉”的气味,大宿舍又没有彻底清洗的条件,大家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清洗,第二天还要红肿着双眼继续投入灭虫战斗。
经过几天的辛勤劳作,这场严重的虫灾终于被有效地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堤内大面积庄稼没有被害虫入侵,堤外的56号地的小麦和57号地的玉米损失惨重,尤其是56号地的小麦几乎绝产。多亏了堤内68号地还种有一块小麦没有被害虫侵袭,因此,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第二年的细粮供应。虫灾波及56号地,那里是“种子排”的试验田,也波及58号和55号地的玉米,这些地号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减产。那一年的粮食产量大面积减产,据说低于四百万斤。
1971年抗虫灾的生产斗争锻炼和考验了我们广大知青,生产实践让我深刻体会到战天斗地,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