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后背贴着虞鹤鸣的前胸,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不得不说,此时此刻,江南再说了这些话之后,还真是有些不敢看虞鹤鸣的脸呢,而虞鹤鸣也久久没有回话,只是自顾地给江南洗头发,擦身子,一直到浴缸里的水转凉,虞鹤鸣才起身扯过一条浴巾,把江南包裹地严实合缝地,抱到了床上,伸手把屋内的气温调高,给江南浑身的水擦干后,塞到被窝里,只留一个脑袋,在江南要反抗的时候,一记眼神甩了过去,淡淡地却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味。
“老实待着。”
江南撇了撇唇,却真的老实躺在了一边,虞鹤鸣拿过吹风机,让江南裹着被子坐起来,五分钟吹头发的时间,却真的像是催眠一般,江南经过那一场激情后,本就全身乏累,加上虞鹤鸣这专业的吹头发技术,弄的江南十分舒服,而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听见了虞鹤鸣迟来的答案。
“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但我就一个要求,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娶你,是真的娶你,比今天的婚礼隆重一百倍,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你喜欢国外,我们也可以到国外生活。”
江南本来半耷拉的眼皮瞬间全部睁开,对上了虞鹤鸣那一双认真的眸子,那黑漆漆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温柔与爱,浓重的几乎要让江南失了理智地想答应他的一切要求,但那些堵在喉口的话,江南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她努力地想要说话,想要答应虞鹤鸣,最后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那狰狞的模样看在虞鹤鸣的眼里,就不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了。
所以,虞鹤鸣眼里的温柔与浓情渐渐变淡,他淡淡地说着。
“我的要求就是你离开公安局,不要再插手过去的事,你想报的仇我帮你报,你无论是想让吴德兴死,还是想让纪浩民、宋毅付出代价,都让我来,你只要待在我的身边,别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的要求。”
江南伸手抚上虞鹤鸣的脸颊,唇角微微勾着,起身在虞鹤鸣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轻声说着“你不愿意我冒险,我难道就愿意让你为了我做杀人犯吗?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明白这件事即便是交给你去了结也已经晚了,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江军的女儿回来报仇了,就算我退出,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我知道你会说你可以保护我,但像吴德兴那种丧心病狂的人会不会对妈下手,谁也不敢保证,这本就是我做出的决定,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地受着。”
虞鹤鸣听着江南的话,脸上那佯装的平静瞬间被撕裂出了一道口子,他扯开江南,大手捏在江南细细的脖颈上,看着江南脸上那顺遂的神色,压着牙关,一字一句道。
“你心甘情愿?江南,你长心了吗?如果你真的长了心,你就不会说出这些话。你如果从一开始就做了打算,那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逼我爱你,逼我爱上了你又告诉我你已经做好了去送死的准备,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办?我不能看你去送死,也做不到不爱你,江南,我该怎么办?你说啊!你说啊!”
江南被虞鹤鸣掐的眼角通红,呼吸也有些不通,但江南却没有反抗一下,只是让虞鹤鸣这么掐着,没有吭一声,虞鹤鸣的每字每句都像是一把刀一样插在江南的心口,她根本给不了虞鹤鸣答案,那时候的江南心里想着,或许就这样死在虞鹤鸣的手里也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虞鹤鸣看着江南唇角的那抹笑,掐在江南脖子上的手一点点松开,把江南缓缓搂进自己的怀里,缓缓闭上眼睛,贴到江南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随即,便把江南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关了灯,坐在床边,大手握着江南的手,江南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让虞鹤鸣看到自己脸上四下奔涌的泪水,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天蒙蒙亮的时候,江南意识朦胧之际感觉到手上抓的东西似乎有挣脱的意思,下意识地就抓紧了一些,嘴上喃喃了一句,虞鹤鸣听着江南的那句“别走”,只觉得心尖痛得发颤,他顾不得江南在睡觉,就从单手摸出一支烟来抽,现在似乎只有烟草才能作为麻痹痛的特效药了。
一直到天大亮,虞鹤鸣都没有闭上一秒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南,也似乎只有现在江南才睡熟,握着虞鹤鸣的手也渐渐松了松,虞鹤鸣就这么看着江南的手一点点松开自己,最后自己的手从江南的手心滑出,那不到一分钟的动作,在虞鹤鸣的脑子里却像是循环播放一般,许是熬了一夜的眼睛有些迟钝,只是移开眸子的动作竟也移得慢了许多。
等江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眼睛都没有睁开,脑子里却如同是响着魔咒一般地响着一个男人的声音。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江南睁开眼睛,看着一旁的烟头,又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收回手放在自己的心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
那天,江南仍旧请了假,之后的一周,江南也请了假,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她请了假,等江南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公安局里的气氛紧绷中又透着几分阴郁,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除此之外,纪潮生那异常阴晴不定的神色估计也是导致气氛如此阴郁的原因之一。
江南看了眼纪潮生的脸色,走到叶柏川的身边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叶柏川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淡淡地说着“王海洋反过来告公安局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对他诽谤,已经下了律师函还没开庭,毒品传、销、案那边有了动静,局里一个警察在追犯罪分子的时候被犯罪分子用刀捅死了,犯罪分子用那名警察的枪打死了一个舞女,但没有证据证明我所说的话,至于结果也不用我说了。”
江南听着,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抬眸看向叶柏川时,只问了一句话。
“你觉得敢这么胆大包天犯罪的,背后的靠山还会有别人吗?”
叶柏川举起手里的书,江南看过去,唇角微勾。
“《面纱》,你对毛姆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叶柏川不置可否,江南也没再同他继续说下去,转身走向纪潮生,江南走到纪潮生的面前,手指点了点他的桌案,没有坐在旁边的椅子,只在纪潮生抬头看向她的时候,淡淡地说着。
“现在能够挽回局势的办法只有一个。”
纪潮生不答话,只是看着江南,江南则继续说道。
“我去当卧底,抓出传、销案背后的那个靠山。”
纪潮生闻言,眯了眯眸子,声音沙哑中又透着几丝讽意。
“揪出靠山?说的好像你已经确认了那人的身份一样,我兄弟都死在了他们的手里,就算你去当卧底又能怎么样,你如果死了,我可没法向某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