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江南就走进了屋里,陈鸿在厨房做饭,声音很大也没听见江南进门的声音,江南也就没打扰陈鸿,径自走进了陈守玉的卧室,坐在床上的时候,就见陈守玉一脸的苦大仇深地走进来,江南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陈守玉坐下,陈守玉却觉得如果听了江南接下来的话,她有可能晚饭都吃不下,还是站着吧,所以,摆了摆手,站在窗口边上。
江南见状,也没强求,只开始给陈守玉解释着现在的情况。
“王海洋现在确实在公安局里,人证物证也都俱全,但由于王海洋的身份特殊,他要求律师介入,我们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
“所以,王海洋就有了找外援的机会,所以,婷婷的事就这么忍了,是吗!”陈守玉忍不住地高声打断江南的话。
江南看着情绪有些是失控的陈守玉,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她别开同陈守玉对视的眸子,低声说道。
“帮着王海洋的人不是别人,是市长吴德兴,吴德兴如果想救王海洋,那他就必须让刘婷一家改口,还有马文安的口供也会串词,但吴德兴的身份就不容许他采取威胁的手法,而是尽可能地怀柔,所以,他一定会给刘婷一家开出很好的待遇,比如给他们一大笔钱,或者送刘婷出国留学,但他不会为马文安洗白,会以安排好马文安一家为由让马文安把罪都担在自己的身上,这看似是安抚,实际上也是威胁,威胁马文安如果不按他说的去做,那马文安一家就会有危险,毕竟马文安买春、药的事在这,加上和刘婷后妈签的那张字条上也是马文安的名字,所以,马文安就是王海洋最好的替死鬼,只要马文安乖乖当这个替死鬼,那王海洋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刘婷电话里的道歉应该就是她已经接受了吴德兴开出的条件。”
话说到这,江南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王海洋这一次是一定会被救出去的。”
陈守玉闻言,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当江南抬起眸子去看陈守玉的时候,陈守玉的眼睛已是通红一片,那丝红就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了江南的心底,酸痛在胸腔里蔓延着,江南起身走到陈守玉的身边,将陈守玉拉进自己的怀里,听着陈守玉那略带哽咽的声音响在自己的耳畔。
“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比金钱地位更重要的东西了吗?就为了那些更优渥的条件甚至都能出卖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是我头脑简单吗?”
江南闻言,伸手轻抚着陈守玉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说道。
“这就是人性的样子,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既然无法弥补,还不如可以获得一些更有利于自己的条件来得痛快,精神上的痛苦远没有肉体上的快乐重要。绝顶聪明的人有一颗肮脏的心,只不过是一场灾难罢了,守玉,你要明白,你活在现实的世界里,现实的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这是自然界的法则,除非你甘于平庸,不然,只要你一直向前走,向着高处前进,那你看到的世界只会是更多的黑暗。”
陈守玉清澈的眸子在此刻蒙上了一层阴霾,没人知道这件事对于陈守玉来说是一个多大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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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陈鸿感觉到了陈守玉的沉默和异常,看了眼江南,江南感觉到陈鸿的眼神后,主动说着“王海洋今天被我们请到公安局里了,不过很快他就会被放出去了,在审讯他的时候,我有跟他透过说他滥用公款的口信,我想他出去之后一定会调查这件事,他应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但也不免会有些别的意外在,总之您还是多提防一些。”
陈鸿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一分责怪,只是关心地问了句“那我手里的证据用在市局里备一份吗?”
江南停顿了几秒后,答着“不用,您先保护好自己,王海洋经过这次的事之后,一定觉得很窝火,帮他的人也一定会扩大范围去查这件事,到时候,只怕公安局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江南话说到这,她身边的陈守玉“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接着陈守玉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吃饱了”就下了桌子,陈鸿看着陈守玉的背影张了张唇,却没说出来什么,江南叹了口气,解释道。
“吴德兴给了刘婷一家一些条件,她们串了词,马文安会作为王海洋的替死鬼,王海洋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陈鸿闻言,脸上带着几分了然,却没有陈守玉那么明显的愤怒,这就是过来人和年轻人的区别,陈鸿早就过了把情绪挂在脸上的年纪了。
许是话题过于沉重,江南和陈鸿也没有再吃多少,就各自放下了筷子,江南想要帮陈鸿刷碗,被陈鸿给拦住了。
“你忙了一天了,脚腕还伤着,去卧室歇着吧,今天就在这住吧。”
江南本来是打着在这住的打算的,但她脑子里闪过了一些画面,让她摇了摇头,说着。
“不了,我有些资料在家里的电脑。”
陈鸿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揽着江南的肩膀,将她送到玄关处,柔声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地,守玉年纪小,你也别放在心上,终会有他的恶报在等着他。”
江南回抱住陈鸿,同他抱了几秒后,才答着“恩。您也要注意身体啊。”
陈鸿笑了笑,江南把门关上,离开了陈鸿家,江南走出楼道后,下意识地抬头,就见陈鸿站在阳台上看着她,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冲着她笑着挥了挥手,江南也笑着回应,心里一阵温暖。
江南自然没有回虞家,而是回了虞鹤鸣的房子,不对,应该说成是他们的家。。。才对。。。
江南回去的时候,家里还是跟她离开的时候一个样,江南站在玄关站了一会儿,才拿出拖鞋,房间里没有开灯,带着几分静谧和宁静,江南就着从阳台泻进来的月光缓缓走进卧室里,衣服也没脱,就一头倒在了大床上。
江南意识朦胧中,就感觉脸上一阵温热湿润,她舒服地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轻声喃喃了一句“虞叔”,就又睡了过去。
虞鹤鸣看着侧到他这边的江南,看了数秒后,才把手里的毛巾放回了浴室里,虞鹤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垂下眸子,他明明不应该回来的,毕竟他现在还没有退伍,不能这么随意地出入部队,可虞鹤鸣心里又有一股强烈的念头让他想要回来确认江南今晚会不会回来,这个念头充斥在虞鹤鸣的脑子里,让他一刻也等不了,当他驾车赶了回来,看着玄关处的女鞋,虞鹤鸣那一直动荡的心就不由静了下来,等他进到卧室里看着衣服都不换就睡着的江南,虞鹤鸣真的是犹豫了几秒后,才走进浴室拿毛巾给江南擦脸。
照顾江南这件事早就成了习惯,虞鹤鸣想不只一朝一夕,或者他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虞鹤鸣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出浴室,不再看江南一眼,径直走向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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