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点头,同陈守玉一起坐在了床上,虞鹤鸣见这场面,刚准备离开病房,就听到身后传来江南悠悠的声音。
“往哪走啊,我这条腿昨晚没有睡好,今天一直使不上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上我去找医生,他们还没上班,现在我又不能出去,他们也不好进来,要不你给我看看?”
什么看看,分明就是让虞鹤鸣给她当苦力,做捏腿小工。江南这话一出,陈守玉直接咬住了下唇憋笑,心里想着也就是江南敢这么对虞鹤鸣说话了,而陈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任性的江南,心里不禁百感交集,至于刘婷,心里光顾着自己的事了,哪里还有心情去想江南的八卦了。
恐怕最淡定的就是江南和虞鹤鸣了,虞鹤鸣闻言,停顿了几秒之后,转身看了江南一会儿,江南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看着他,等着他破门而出的模样,却没想等到的却是虞鹤鸣信步向她走来,随即,单膝跪地的场景,江南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暴起来,下意识地看了眼陈鸿,两手握住了虞鹤鸣的肩膀,皱着眉头地看着虞鹤鸣,低声问着。
“你干什么?”
虞鹤鸣眉头微挑,大手握住江南的小腿肚子,力道适中地揉着,嘴上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不是腿麻了吗,揉揉就好了。”
江南虽然身上穿的不是裙子了,但是虞鹤鸣的大手还是直接接触到她的小腿肚的,不知道别的人的敏感点在哪,江南的小腿肚是绝对碰不得的,所以,虞鹤鸣这轻重有度的几下却差点把江南揉的站起来,她终于忍受不住地握住了虞鹤鸣的大手,咬着牙关说着。
“够了,已经不麻了。”
虞鹤鸣知道现在不是能收拾江南的时候,便收回了手,准备等她聊完正事再一起收拾她,起身拍了几下膝盖上沾染的尘灰,望着江南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待看到江南脸上飘起的红云,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虞鹤鸣是离开了病房了,但那掌心的温度却仿佛还留在江南的小腿肚子上,让她耳朵上的红一直消不下去,深呼几口气,凝神定气之后,才滑动着手里的轮椅向着刘婷的方向滑去。
刘婷感受到江南的接近,身子动了动,从被子里走出来,端正地坐在了床边上,眼睛却仍然不敢直视陈鸿,江南也没勉强刘婷,只简单地把刘婷的遭遇同陈鸿说了一遍,不掺杂任何的感情色彩,只是在最后做出猜想。
“从婷婷自己受害前及受害过程中的记忆里,我们确认那个人就是王海洋,而且我觉得婷婷最后听到你的名字这件事也不是偶然,虽然你有不在场证明,但我想王海洋会提到你,应该是和别的事情有关,舅舅,你最近和王海洋有什么过节吗?或者说,你们两个之间在某件事上是不是有利益上的争执?”
陈鸿闻言,没有回答江南的话,反而看了刘婷一眼,问着。
“你真的确定那个欺负你的人就是王海洋教授吗?”
刘婷身子颤了颤,随即点了点头,陈守玉见状,皱眉,伸手揽住了陈鸿的胳膊,说着。
“爸,你就不要再替那个衣冠禽兽说话了,他过去干得混账事还少吗,她们那天的聚餐就王海洋一个男人,不是他还会是谁,再说了,王海洋自从之前那件事之后就一直针对你,本来这次出差应该他去的,他以着什么名师讲座的名义让你去了那么远还偏的地方出差,分明就是想要把你支出去,然后借着那个讲座的名义抢接下来的一个国家项目!你。。。”
“守玉。”
陈鸿沉声叫住了陈守玉,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看着陈守玉倔强的眸子,陈鸿淡淡地施以日常的训诫。
“你怎样看待别人,你就是怎样的人。他要做什么我们谁也管不着,但他如果真得做伤天害理的事,那我们就必须管到底。”
陈守玉听了陈鸿的话,脸上的愤怒才渐渐淡去,唇角高高扬起,对嘛,这才是她爸应有的模样。
陈鸿见陈守玉不再绷着张脸,才把目光放到江南的脸上,嘴上答着她刚才问的话。
“前几年因为一个项目,我确实和他产生了一些隔阂,但这些年来也算是相安无事,但前阵子,国家教育部又下发了一个项目,被我们学院争取到了,他想当负责人,但我的研究方向更对口一些,院长就希望我来负责这个项目,他自然不同意,还召集了院里的一些其他同事想要投票选得这次负责人,但他知道了我们这次出差相处地很融洽,又提出光是老师还不够民主,让院里的硕士和博士也参与投票,我想他昨天之所以会提起我的名字,应该是想在饭桌上让学生们也为他投票吧。”
江南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刘婷,向她确认是不是有这件事,刘婷点了点头。
“恩,投票的事倒是没怎么提,但是项目的事确实提了,当时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想来,他字里行间确实都在影射陈教授。”
江南听刘婷的话,脑子里飞速运转着,嘴上也在同步解读着。
“也就是说,你们那晚上所谓的聚餐其实是王海洋特地哄骗你们设的投票宴,不止如此,还对你下了药,一箭双雕的宴会,当真是比鸿门宴还鸿门宴。可是,如果现在是王海洋和舅舅投票的关键时候,王海洋又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除非你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麻烦,而是他断定你即便吃了这个大亏也不会惹麻烦。那他又是哪来的自信呢?”
江南轻轻抚摸着嘴唇,觉得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但却不能轻言妄断,尽管或许刘婷自己都十分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江南转了转眸子,没有给刘婷开口的机会,便对着陈鸿说着。
“舅舅,我们出去转转吧。”
陈鸿刚听着江南说完那番话,还在思考,却没想到江南下一句话竟是离开,但看着江南的眼神,觉得她应该是有别的话要说,便也没多问,起身推着江南走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陈鸿停顿了一下,回身对着刘婷,带着温和又充满鼓励的笑容,说着。
“孩子别怕,邪不压正,他一定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的。”
刘婷看着陈鸿熟悉的笑容,红着眼眶,重重点了点头。陈守玉看着刘婷顺脸流淌下的泪水,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这么静静地陪着她。
有句鸡汤是这么说的,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但是家也就是父母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像是安全感的本源一样,拥有一个幸福安宁的家庭,就像是有了无限的勇气加油站,累了可以充充电,加加油,但若是没拥有这样的加油站,就需要我们更坚强。
陈鸿推着江南一路走到了外面的小花园里,这一路上,江南没有说话,陈鸿便也忍着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外面比较空旷的地方,其实也说不上空旷,只是空气很新鲜,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江南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似乎得到了舒缓一般,眼睛都不禁缓缓闭上,唇角也轻轻勾了起来,享受了一会儿后,江南才睁开眼睛,对着陈鸿说着。
“那件事,虞叔应该都和您说了吧。”
陈鸿下意识地点头,之后觉得江南对虞鹤鸣的称呼有些串辈,忍不住纠正道。
“鹤鸣不过三十岁,你却叫他叔叔,况且,他还跟着你叫我舅舅,这。。。”
江南没想到陈鸿会纠结这个称呼,对着陈鸿吐了吐舌头,解释着。
“您不懂,这叫做爱称,纯粹是叫着玩的,跟辈分伦理没有关系的,不然我叫他虞叔,我还喜欢他,那算什么,乱、伦吗?”
陈鸿闻言,瞪了瞪眼睛,伸手点了点江南的额头,故意粗着声教训道。
“你这丫头!净胡说八道!”
不过这几句开玩笑的话,江南和陈鸿之间的那道无形的隔膜仿佛就不存在了,陈鸿点着江南额头的手也没有离开,而是顺势将江南颊边的一缕头发掖到了耳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才说着。
“我以为你会带我去见他。”
那个“他”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江南勾唇,摇了摇头。
“时候还没到,这件事终究是他们兄弟俩的事,就因为他们,不光让我崴了脚,还让您跟着难受,得不偿失,我可不想再让您因为他们的事造成别的困扰,作为一个插曲,就让它在关键时刻放一放就好了,我们生活的主线毕竟是安宁。”
江南说得乐观,陈鸿却并未能表现得同她一般的乐观,眼里脸上满是复杂,却也没说出什么来,只随着江南的节奏说起刘婷的事来。
“刘婷的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江南点头。
“不止帮忙,还是一个大忙。”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