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何宏,江南微微一笑,笑着打趣着。
“何叔,要不要这么贴心啊?”
何宏走过来,推着江南的轮椅向着他的办公室,说着。
“应该的,你帮我的忙,我当然也要回馈你更好的态度了。”
“这话说的不就外道了,您帮我们多少忙,我这还没帮上您什么忙呢。”
何宏一听江南这话,就觉得是话里有话,不禁把椅子搬到江南的身边,坐在椅子上,皱紧眉头,说着。
“怎么?连你也觉得刘婷的情况很棘手吗?”
江南摇头,说着。
“恰恰相反,尽管经历了那么一件噩梦的事,刘婷反而并没有多么的绝望,她的内心很强大,对未来也没有失去希望,让她真的觉得难受,寝食难安的其实是她的家庭因素。”
“家庭因素?你是说她的父母,可我见她的父母都是很老实诚恳的工人阶层,他们。。。”
江南没待何宏说完,就截住了他的话,说着。
“老实诚恳这个词,你或许说的是刘婷的父亲,我还没有见到,不过,我刚才倒是看到了刘婷的后妈,就像是看到了白雪公主里的后妈一样。”
何宏闻言一愣,似乎是在反应江南话里的意思。
“后妈?你是说刘婷现在的母亲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恩,这个毋庸置疑了,我已经跟刘婷确认过了,你只看见了他们在你面前的样子,但没看见刘婷后妈和刘婷独处时的样子,当真是两幅嘴脸呢,刚才若不是我出言吓唬了她一番,刘婷现在可能已经办出院手续了。”
何宏闻言,脸色不再像刚才那般惊讶,反而沉重了几分,这件事倒是让他没想到的,那么,有些事或许也不像他想的那样了。沉默了几秒后,何宏缓缓说着。
“当时是刘婷的父母办得住院手续,刘婷家里有一个亲戚认识我爱人,便托我多照顾照顾这个孩子,我了解到大概的情况后,一边惋惜,一边气愤,便主动提出可以帮他们找回公道,不过,他们夫妻二人倒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我,现在想一想或许这件事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也没有他们嘴里说的那么无奈,刘婷的父亲憨声憨气地没怎么说话,一直都是刘婷后妈在说话,但当时我只以为是作为母亲的无奈,现在来看,刘婷后妈或许打得是别的主意。”
江南点了点头,说着。
“不是或许,她就是打着私了的心思,想要让王海洋赔一些钱了事,刘婷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与其丢着人搭着钱还不一定能打赢和王海洋的这场官司,倒不如直接让王海洋赔一些钱来得痛快一些。”
饶是何宏,听见江南这么说,想到刘婷后妈居然持着这样的心思,都不禁觉得恶心又愤怒。
“简直是无耻,她这么一个枉为人母的女人,居然还敢在我面前一口一个母亲地去自称自己。”
江南看着何宏的愤怒的模样,放轻声音,转过来劝他。
“何叔,你也不用太生气,这件事的受害者归根究底是刘婷,就算她后妈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有刘婷的父亲说话有力度,我相信天底下没有哪个父亲看着女儿发生了这种事会生生忍下这口气的的,我们现在只需要搞定刘婷和她父亲,这件事情就不算难办。”
何宏闻言,也缓下了脾气,说着。
“南南,你是有计划了?”
“计划倒算不上,只是还有些问题需要问问您。”
“恩,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你先说来听听。”
江南点头,问着。
“你居然认为这件事八九不离十是王海洋做的,那王海洋一定有过什么前科吧?”
“前科倒不至于,就是一些风言风语,上次我和他一桌吃饭,见到他对一边的学生动手动脚地,就同身边的同事聊了几句,他跟我说,王海洋这人看着十分正派,实际上私生活很乱,他妻子也是大学里的教授,两人平时看着相敬如宾,谁知道王海洋背地里却背着他妻子弄出这些事来。当时,他倒没同具体讲些什么,只说哪个女孩子要是当了王海洋的学生,就是真倒霉了。就这句话,我在得知了刘婷的事情后,马上就想到了这种混蛋事绝对是王海洋做出来的!
江南闻言,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过是想多知道些信息,毕竟,凶手到底是谁,刘婷自己就十分清楚,根本无需在此事上多放心思,江南正想问何宏什么的时候,何宏却先一步说着。
“对了,你舅舅和王海洋妻子是大学同学,现在也在一个院系上课,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有关王海洋的事,可以去问问你舅舅,他一定比我知道的多。”
江南闻言一愣,这才想到,刘婷是H大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研究生,陈鸿不正是文学院的教授吗,居然把这一茬忘了,可是转念她又想到刚才的事,眉头不禁皱了皱,不行,她觉得她这几天不能见陈鸿,以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何宏见江南脸色不太对劲,不禁问了句。
“怎么了?”
江南摇了摇头,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没什么,何叔,刘婷在送进来的时候,是医院确定的她是被强、奸的?还是你们处理完她的伤口后,她父母自己说的?”
何宏思忖了一阵,说着。
“我并没有直接处理刘婷身上的伤,毕竟不是我的就诊范围,是我爱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看刘婷,我才去的,当时,被她的父母拉住说了一些事,倒还真没注意这件事。”
江南点了下头,说着。
“那么,我们现在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刘婷是受害者,即便是性、侵,也分为好几级,我想就算当时刘婷的体内或许会存留王海洋的精、液,现在应该也不可能存在了。那就先确定刘婷被性、侵的事实吧。”
何宏闻言,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说着。
“这事确实是我想的不周,明明应该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就去想法保留证据的,却什么都没做,错过了最佳的取证时间。”
江南安抚地笑了笑,说着。
“嗨,这没什么好自责的,你当时不是被那对父母忽悠住了吗,没事的,只要决定要帮刘婷找回公道,就什么时候都不晚。”
江南的话很好地宽慰了何宏,何宏却不禁苦笑,想他一个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中年人,竟然还要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开导,这感觉还真是觉得十分的奇妙。
该问的问完了,江南便准备回到病房里,多陪陪刘婷,却听着何宏说着。
“对了,南南,虽然你不让我和鹤鸣说,但我想起来一件事,精神科走廊的监控录像之前被鹤鸣控制住了,他说要实时监控马雄飞的情况,所以,你来医院的事,他应该是知道了。”
江南闻言,滑动轮椅的手一顿,却没有慌,虞鹤鸣现在一定还在齐昊阳家里,吃饭喝酒,现在没准都已经开始睡觉烀猪头了,哪有那个心思监控马雄飞,再说了,就他那破手机装备也不行啊。这么想着,江南不由放下了心,但当她对上何宏的眼睛时,她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心不禁沉了沉,试探地说着。
“何叔,你不会不打自招了吧?”
何宏尴尬地笑了笑,移开了同江南对视的眸子,犹豫地说着。
“我是觉得,既然他早晚都会知道,找上门来,不如我主动交代了,他可能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对吧?”
对吧?对个鬼!江南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不太好受了,她这帮他的忙,他倒好,转眼就把她给卖了。但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江南只好问着。
“他说他什么时候过来了吗?”
何宏闻言,忙说着。
“你放心,鹤鸣今天不过来了,他说他今天有事走不开,让我找个护工照顾你。”
不过来了,有事走不开。江南听到这个说辞觉得自己不是应该高兴吗?可是为什么她反而觉得自己的胸口更闷了一些。最后,她只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何宏的办公室。
何宏看着江南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落寞,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他那个电话还是打对了,其实虞鹤鸣并未控制监控,毕竟什么缘由都没有,纵使虞鹤鸣背景强大也是办不到的,他不过是想看看江南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如同他说的那般坚决。
但电话里,虞鹤鸣的回答,他确实没有撒谎,虞鹤鸣确实是说今天不过来了,只是他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出的这句话,似乎是做了什么思考一般。
在何宏的印象里,能让虞鹤鸣沉默花时间去思考的事情少之又少,因为虞鹤鸣军人的身份就要求他必须杀伐果断,做出的任何决定也不容有一丝的怠慢,不然,那损失的就将会是一条人命,或是更多的人命。但在江南的事情上,他却总是显得优柔寡断,纠结地显而易见。
何宏不傻,也没老到有了花眼,他太清楚江南对虞鹤鸣抱有的心思,也清楚虞鹤鸣的顾虑,这一次,若虞鹤鸣像以往那般听到江南受伤了,就放下手里的事过来还好说,但他犹豫了,甚至退缩了,那也意味着虞鹤鸣的心思里就多了几分复杂。
何宏笑了笑,这俩孩子的未来,他还真是有些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