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双臂环着膝盖一言不发,那典型的赌气模样,让虞鹤鸣不由叹气,淡淡地说着。
“我刚才说错了吗?”
江南抿了抿唇,硬声答着“没错,那我说错了吗?”
虞鹤鸣也摇头,答着“没错。”
江南红唇微勾,脸上是虞鹤鸣熟悉的倔强。
“既然我们都没错,就这样吧。”
话落,江南就光着脚下床,找到鞋穿上走出了卧室。
虞鹤鸣坐在床头良久,脑子里却在不停地绕着江南刚才不住蜷缩着颤抖的模样,眉间的褶皱越皱越深,她到底梦到了什么,才会让江南怕成那个模样,那个模样已然不是怕了,更像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就像虞鹤鸣说的那样,刚才如果不是他叫醒她,江南真的醒不过来也是说不定的。
江南走出卧室后,并没有去厨房,而是直接走出了齐昊阳家,径直向着村口走去,在村口拦了辆回市里的车,没有一丝停留,也没有一丝交代地走了。
江南坐上车后,觉得自己的心跳还在剧烈地跳动着,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双手也还在颤抖着,刚才的梦实在太过真实,正是因为真实才恐怖,她上次梦到陈渺后,心里隐约觉得陈渺是在对她预示着什么,而这一次她竟然梦到了江军在狱中被一个她看不清脸的人狠狠地掐着脖子掐死的,江军声嘶力竭地挣扎着,她也拼命地上前去拉扯着那个人,用手拽,用牙咬,无所不用其极,奈何那个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把江南狠狠地拂到在地,活生生地将江军掐死,江军倒在江南的面前,睁着一双含恨不甘的双眼,十分可怖。
江南还没等缓过神来,梦里的画面又转到陈渺,她梦到陈渺也不是跳楼而死的,仍旧是那个看不清脸的人伸手掐死的,陈渺一动不动,眼眶里含着泪水,似乎还带着哀求,陈渺的嘴动着,但江南却听不清楚一个字,只能看着陈渺活生生地在她眼前断气,但陈渺断气时竟然还是带着笑容的,她的笑容,同江军死时的不甘的眼神在江南的脑海里不停地绕着,在梦里,他们一个嘶吼着,一个微笑着,站在江南的左右两边,她伸手想要抓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却只是徒劳,但她仍然拼命的努力着,用力到颤抖,仍旧只是徒劳。
想到这,江南用手抓住衣领,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她伸手打开车窗,想要借着风冷静下来,冷汗在额头上出着,司机看着江南那一副难受地表情,不禁问了句。
“美女,你没事吧?感觉难受地话,我给你停下来,你去路边吐一吐啊?”
江南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司机只好闭嘴继续开车,但目光却不时注意着江南,并没有别的不良意图,纯粹是怕这美女吐他车上。
但半道上江南还是下了车,原因就是江南饿了,她下车到路边买了一份肯德基,还给司机也带了一份肯德基,如此一来,司机和江南便靠在车上一起吃起了汉堡。
江南长得俊,又健谈,又没有架子,司机跟她相谈甚欢,江南任凭着手机振动,也没有理。
虞鹤鸣拉着脸按掉手机,齐昊阳看着虞鹤鸣的脸色,犹豫了半晌,还是问着。
“江南妹子走了?”
虞鹤鸣没有说话,拿起齐昊阳手边的白酒瓶一口就周了半瓶,齐昊阳看着不由乐了。
“你不是说你开车不喝酒吗?”
虞鹤鸣瞪了齐昊阳一眼,沉声说着。
“喝就别磨叽。”
齐昊阳抢过虞鹤鸣手里的酒瓶,一口便将剩下的半瓶周了进去,这可是白酒,不是啤酒,齐晚风在一旁看着都不禁捏了一把汗,但她心里十分清楚虞鹤鸣为什么会这样。
那天,齐昊阳和虞鹤鸣不知喝了多长时间的酒,喝了多少白酒,齐晚风只知道虞鹤鸣是真的醉了,她哥也醉了,齐晚风扶着虞鹤鸣躺到床上,看着床上那个脸庞泛红的虞鹤鸣,眸子不禁微微颤动着,伸手缓缓想要摸向虞鹤鸣的脸,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细长的手指却只敢轻轻滑过他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薄薄的嘴唇上。
齐晚风的手指触到虞鹤鸣的嘴唇上时,那微凉柔软的触感让齐晚风整个人都不由激灵了一下,人总是得寸进尺的,齐晚风不满足于只是手指,她缓缓俯下身子,想要用嘴唇去更深刻的感受。
齐晚风感受着她自己的颤抖,距离每近一分,对虞鹤鸣那带着酒气的呼吸不由感受的更加清晰,齐晚风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仿佛是醉了,脑子里混沌一片,只有神经是兴奋的,兴奋到会让人做出平常不敢做的一些事。
可就在齐晚风的唇几乎都已经触到虞鹤鸣的唇上时,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刚才虞鹤鸣抱着江南温柔地安慰时的场景,那场景一出现在脑海里,齐晚风的目光顿时就清明了。
不对。
齐晚风倏地抽离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跑出了虞鹤鸣的卧室,她站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待呼吸平复一些后,眼眶一点点泛着红,她刚才在做什么?她又想做什么呢?可就算她真的对虞鹤鸣做些什么又能怎么样?为什么她心里在那一刻会出现一种愧疚的感觉,会有一种在染指别人的东西的心虚?
齐晚风很爱虞鹤鸣,很爱很爱,以至于当她发现虞鹤鸣有了爱人时,便失去了自己去追逐的勇气,甚至是连碰他一下都觉得是在侮辱他,她是不是疯了?
那一晚,齐晚风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很久,脑子里在过着这些年她和虞鹤鸣的点点滴滴,最后,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回响起江南对她说的那些话,等齐晚风睁开眼时,她有了自己的决定。
而就算齐晚风自己没有及时抽离开,虞鹤鸣也不会看着齐晚风错下去的,他虽然醉了,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那个晚上江南之所以能够得逞,一个是因为虞鹤鸣自己本身就没有防备她,另一个原因就是那天确实因为是虞卫江的忌日,所以,虞鹤鸣的情绪十分低落,也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虞鹤鸣没有对江南存一次防备的心。
虞鹤鸣睁开眼睛,起身靠坐在床头,淡淡的月光泄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有几分的淡薄和残酷,确实,虞鹤鸣从来不认为他自己是一个好人,尽管他是一名军人,保护大家是大爱,但他的小爱却只想放在他自己在乎的人身上。除此之外,他不会对之外的人存一份心,就像是齐晚风一般。
喜欢之事,似乎就无关有没有天分这一回事,不过就是一种感觉,当别人喜欢你时,你甚至比他感觉得还要早一些,对于男人来说,身体的本能永远要比他自己的感觉要诚实一些。
虞鹤鸣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一条短信一通电话都没有,看来这一回真的是惹恼了江南了,他把手机放在一旁,不再理会。
江南并没有回虞家,而是到了市区之后,就给陈守玉打了电话。
“舅舅怎么样了?”
陈守玉那边有些乱,她没听清江南说什么,只径自说着。
“我现在没在家,我爸回家了。”
江南闻言,便打车去了陈鸿家,还没走到陈鸿家门口的时候,她在小区门口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江南眸光一凛,闪身躲在了一旁的墙边。
马腾云。
他居然找到了这里?
江南给马腾云电话后,马腾云并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如今却出现在了陈鸿家的小区,说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