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没再去过医院,等我收到通知的时候,就是他被转到精神科的消息,我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医院里的医生总是没什么耐心,而判断一个人疯了说简单也可以很简单。但我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还活着的亲属,如果我不出现在医院,似乎于情于理都不和,我便去了,但他只要看见我,就会真的像是疯了一样地冲我叫喊着,所以,我不敢经常去医院,怕自己露出破绽,也怕他极度之下做出的一些举动。
但尽管我终于成为了他,我也没有放松警惕,好在他的朋友并不多,而当我成为他之后,则断了他以前所有的交集,用我的坏脾气让他们疏远他,慢慢结交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圈。
不过,我心里对一件事觉得十分遗憾,那就是他居然拒绝了报社的工作,那是一份多么体面的工作啊,结交的人物和接触的事件也都十分的广泛,但他这个傻帽却拒绝了,但我可不是傻帽,我必须要把这个机会争取回来,但我也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连报社的面试都通过不了。
进行到这,江南突然皱起眉头,不对,时间对不上,按照舅舅说的,他引荐马雄飞去报社,和他自己去报社的时间应该相差不远,但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马腾云就是最快起码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不,半年吧,甚至是一年,马腾云没什么文化课的底子,又一直待在部队里,就是他迫切地想要吸收文化知识,也总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那个过程难就难在他的时间紧,任务重。
所以,上述她的心理推断里,有一处是不成立的,以至于后面的走向都偏了,那究竟是哪里呢?
江南手指敲击大腿的频率开始加快,眉头的褶皱也愈渐深刻,究竟是哪里出了错,难道还有哪一环是她不知道的,而那一环恰恰就是左右这个后续走向的关键一环?
如果是少了东西,所以推断失败,那江南再继续思考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她起身,决定回去问问陈鸿,马雄飞具体的入职时间再说,而就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在小区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江南微睁眸子,冲着不远处的人挥了挥手,叫道。
“叶柏川。”
江南话落,叶柏川也没有回头,因为他耳朵里带着耳机,再听英语的侦探,声音虽然并不大,但他十分投入于剧情,便真的没有注意到江南叫他。
江南也没急着上前去找他,而是看了眼叶柏川的穿着,十分的休闲,就是那种在家里穿的家居服一般,难道他住在这个小区?这种事情不需要猜,直接问就好了。
江南勾了勾唇角,大步上前拍了叶柏川肩膀一下,尽管是这突然的一下,叶柏川似乎也没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仍然是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用着那双冷淡禁欲的眼神看着江南。
江南也早已习惯了,没多在意,直截了当地问候加提问。
“早上好,你住这个小区?”
叶柏川点头,淡淡地说了句。
“便宜。”
江南听了叶柏川的理由,微微撇了撇红唇,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眼前这位帅气型男其实是个守财奴,他们两个出去吃饭,十次基本上五次AA,三次江南结账,剩下的那两次就是江南故意不带卡,叶柏川才会浑身冒着寒气地去结账,不怪他没有绅士风度,关键是叶柏川吃很多东西都会过敏,而江南却是吃什么都行,就总是故意带着叶柏川去吃那些容易过敏的东西,叶柏川全程就只好冷着一张脸看着江南大吃特吃,你说,叶柏川该结账吗?又不是冤大头。
江南腹诽间,叶柏川便反过来问着。
“你为什么在这?”
江南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昨晚嗨得有些晚,住在了附近的酒店,早上出来解解酒。”
叶柏川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闻言,淡漠地看了江南一眼,便把耳机又塞回了耳朵里,江南也没在意,就跟在叶柏川身边,慢悠悠地走着,之后的时间里,叶柏川继续听着他的,而江南则也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边散步,两个人各自坐着各自的事,看着却很恰当,并不让人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
最后还是陈守玉醒来后发现江南不在了,给她打的电话,江南这才简单地同叶柏川告别,告别之前,还说了一句。
“下周一早上八点,我在市局门口等你。”
叶柏川一直看在别处的目光,闻言看向了江南,眸光似乎亮了一些,总之,能看出他应该是很高兴的,江南微勾红唇,同他挥手告别,刻意走了相反的方向离开,绕了一个大圈才回到陈鸿家。
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防备着叶柏川,反而视线是要给他提个醒,现在是特殊时刻,想少一人卷入自然就是少一人比较好,叶柏川跟她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如果意识到江南在说谎,叶柏川自然就明白江南是什么意思了。
江南买了些早餐才会陈鸿家,回去的时候,陈鸿竟然还没有醒,江南不禁皱眉看着陈守玉,问着。
“舅舅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陈守玉拖着下巴,一边嚼着油条,一边睡不醒似的说着。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都喝晃悠了,估计是喝飘了。”
江南心里一边担心这陈鸿的身体,一点也惦记着马腾云的事,这顿早餐吃的心不在焉地,饭后,江南便在屋子里又找了《今日说法》来看,就这么一边等着陈鸿醒来,一边等着虞鹤鸣到,最后她还是没等到陈鸿醒来,却等来了虞鹤鸣的电话,江南叹了口气,算了,这次还是不要太心急了。
江南找了陈守玉的一条黑裙子穿上,毕竟齐昊阳父母刚去世,还是穿黑色的衣服得体一些。
于是,陈守玉便看着穿在自己身上被人戏称是发育不良的衣服,此刻穿在江南身上后,却是前凸后翘的,把江南的好身材勾勒无疑,羡慕嫉妒恨地一声冷哼。
江南心思不在这上面,心事重重的她意外地没有调侃陈守玉两句,只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对陈守玉说着。
“舅舅醒了,你给我打个电话。”
“嗯,你快走吧。”看着真是闹眼睛。
陈守玉没好气地说着,江南也没理会陈守玉,只开门走了出去。
陈鸿家是老房子,并不是什么电梯房,所以,江南在从楼梯走下去的时候,走到一个半层的时候,透过窗户便能看见虞鹤鸣一身军装站在车前抽烟,他很少有倚靠着车身抽烟的这种习惯,什么时候都是站得标板溜直得,像是平时在部队里站岗的军人一般。
但神奇地就是,江南在看见虞鹤鸣的那一刻,心里所有繁杂的情绪都瞬间消失不见,什么疑点,什么困惑,虽然并没有解决,但江南却觉得那不过是早晚的时间,她一定可以解决掉的。就是这样,只有虞鹤鸣才能给江南带来这种巨大的安全感,和莫名的自信感。
江南红唇敲了敲,加快步子走了下去。
虞鹤鸣手指夹着烟正送到嘴边,待看到从楼道里走出来一身黑裙的江南,记忆突然就回转到了前阵子虞卫江的忌日那天,而那一天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时间太短,就算是时间足够长,也仍旧记忆深刻到虞鹤鸣这辈子都忘不了。
想到这,虞鹤鸣的眸光突然就暗了下去,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到嘴边的烟没有抽一口,就掐灭扔到了垃圾桶,而心情很好的江南本来想和虞鹤鸣打一个招呼,却见他根本就没有搭理她的心思,扭头就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