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南想要说话的时候,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虞鹤鸣开了口。
“娶了媳妇也不会离开家里,你放心吧。”
蒋薇闻言,嗤笑一声,说着。
“你想的倒是美,那人家姑娘能干啊,现在那个小年轻想跟婆婆一起过啊,都巴不得自己的另一半有车有房就是没有父母呢,我也不用你们在我眼前闹我,有了孙子用我看,我就帮你们看看,不用我,我就乐得清闲,有南南跟我作伴,我就足够了。”
要说奇怪也奇怪,蒋薇看人的眼光也是很是挑剔的,要说关系好家的女儿,她对她和颜悦色也大多是场面着来,可是对于江南,却真的是当了亲生女儿一样疼到了心坎坎里,要非问蒋薇是为了什么,只怕蒋薇自己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江南默默地听着蒋薇的话,深吸了口气,以着一种开玩笑地口气说着。
“那不如让我做您的儿媳妇,岂不是两全其美。”
江南话落,病房里突然静了下来,蒋薇的表情也是愣了一瞬,至于虞鹤鸣脸色更是在那一刻沉了些许,夹着烟的手指都在隐隐用力,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而江南双手攥地紧紧的,同蒋薇对视的眸子却没有动摇太多,以至于蒋薇真就信了江南是在开玩笑,不再绷着脸,伸手作势要打江南,嘴上也是一副凶凶的口气。
“瞧你这丫头,净说些胡话消遣我,你是我女儿,怎么能再做儿媳妇,那不就乱了序了,再胡说八道,可得打你。”
江南听着蒋薇半真半假的话语,唇角的笑容扯着,却不知是几分苦涩几分真挚,微微垂下眸子,伸手在自己的嘴上拍了一下,低声说着。
“恩,是我胡说八道,我自己掌嘴。”
这个话题一出,搞得蒋薇有些坐立难安,她眸光在江南和虞鹤鸣之间转了转后,便起身说着。
“行了,也不早了,我回家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早给你们送早餐。”
虞鹤鸣闻言,直起身子走到前面,送蒋薇走出病房,被蒋薇拦住了,江南起身要送,也被蒋薇拦住了,蒋薇一边推着二人,一边说着。
“不用不用,送什么送,我走了啊。”
就走出了病房,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屋外的蒋薇却没有马上离开,站在门口,想着刚才江南的话,眸子里染上复杂,却也没做多想,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屋内的虞鹤鸣和江南还维持着一前一后站在病房里的位置,静默一片。
最后先由动作的人是江南,江南大步上前,从后紧紧抱住了虞鹤鸣有力的腰,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闷声说了句。
“你或许想不到这一年多以来我有多想你,你呢,想我吗?”
虞鹤鸣垂眸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白嫩手臂,他还记着当初就是这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瞪着一双澄澈的眸子,固执又坚定地说着“我要跟着他。”
那时的江南才15岁,而今,她以着同样的方式想要跟着他,却早已不是当初的意义。虞鹤鸣眸光一沉,沉声道。
“把手松开。”
“你先回答我你想不想我!”
“重要吗,就算我说不想,你也有下一句话等着我。”
江南闻言,笑弯了眼睛,贴在虞鹤鸣身上一颤一颤的,笑着说着。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还好你是我的人,要是你是我的敌人,那我一定会死在你手里一百次一千次的。”
不知是不是军人都对“死”这个字格外敏感,当江南说完话后,虞鹤鸣就用了点技巧,没怎么用力地捏了江南胳膊的几个地方,江南就松了环着他的手。
挣脱出来的虞鹤鸣大步走到那木板床前,一边铺着床铺,一边背对着江南说着。
“我铺床,你去洗个澡准备睡觉。”
江南闻言,看了眼虞鹤鸣的背影,眸光闪了闪,没有再环抱住虞鹤鸣,而是悠悠地走到了虞鹤鸣铺了一半的床铺边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用行动阻拦了虞鹤鸣的动作,看着他那双隐忍着怒气的黑眸,手指在床单上似有若无地画着圈圈,神色间也满是暧昧的笑意,红唇微勾。
“瞧你,这么瞪着我干什么,我就是想问你借一件半袖T恤当睡衣,洗完澡后,总不能穿着我这身衣服睡觉不是?”
虞鹤鸣黑眸定定地同江南那明显是挑衅带着挑逗的目光对视片刻,将手里没弄完的被褥扔到床上,弯腰一把将江南抱了起来,在江南惊呼的时候,就大步走向洗手间,没待她回过神,已经松手把江南塞进了洗手间,重重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还处在愣神中的江南对着紧闭的洗手间门眨了眨眼睛,明显还没回过神来,紧接着她就看见眼前的门被从外拉开了,虞鹤鸣出现在了门口,他看着江南呆萌的表情,脸上也没什么笑意,只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话,就把一件T恤扔在了江南的头上。
“洗完澡安静上床睡觉,我先睡了,晚安。”
话落,虞鹤鸣就离开了卫生间,而江南也缓过神来,伸手将脑袋上的T恤拿下来,看着手里的T恤,江南笑出了声,那笑声很是清脆,弄得卫生间外的虞鹤鸣铺被褥的手都不由顿了一下,薄唇也抿出了丝笑意,微微摇了下头,把手里的活弄完,关了病房里的大灯,留了床头的一扇等,就躺在了那张平板床上,几乎是在虞鹤鸣躺下去的片刻,他就听见了来自这张简易床的哀嚎。
江南没有洗头发,只简单地冲了个澡,就穿上虞鹤鸣的T恤出了卫生间,江南有轻微的夜盲症,出了浴室的时候,因为灯光有些暗,她被门口的槛绊了一下,轻呼了一声,那边基本已经进入轻度睡眠的虞鹤鸣却直接坐了起来,望着江南的方向,语气急促地说着。
“南南,怎么了?”
这一句急促地问候问得江南脚下一顿,似乎从她这次回国以来,虞鹤鸣就不曾叫过她的小名,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江南,而今许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下意识就叫出了口。
江南眸光流转,立即“哎哟”了一声,蹲在了原地,故作疼痛地抽吸着气,声音中也带着些许的痛意。
“我刚才没注意脚底下,应该是崴到脚了。”
虞鹤鸣闻言,立即下床,大步走了过来,蹲在了江南身边,但因为那边灯光太暗,看不清江南脚腕的具体情况,虞鹤鸣只能将江南抱起来走到床边放在病床上,就着光亮检查着她的脚腕,却发现她脚腕上既没红也没肿,瞬间意识到什么,就在他要抽身离开的时候,江南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胳膊,硬生生让虞鹤鸣坐在了病床上,没待虞鹤鸣跟她算账,就先一步说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谎,我刚才确实是绊到脚了,你明知道我有夜盲症,还把灯开的这么暗,我这一次是幸运没有崴到脚,但归根究底就是因为你把灯开的太暗,罚你过来抱我不为过吧。”
虞鹤鸣听着江南这满嘴的歪理,眼皮重重地跳了几下,连生气的心思都淡了不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着。
“抱也抱了,你还想干什么。”
能让虞鹤鸣用这种无奈语气说话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还每每都是在江南面前才会展露的一面,所以,江南愉悦地勾了勾唇角,得寸进尺地往虞鹤鸣身边移了移,胳膊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脑袋还靠在了虞鹤鸣的肩膀上,窗帘没有拉上,从他们的方向可以清楚地看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一时间,竟让江南有种岁月沧桑之感,她似有感慨般地轻轻说着。
“什么也不想干,只是在想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靠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虞鹤鸣闻言,垂下眸子看了眼靠在自己肩头的江南,想要搂过她肩膀的大手抬到了半空又缓缓放下,眼神中闪过无奈和复杂,最后全部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