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不需要让人将此处清理一下,让你更好验尸?”
温庆舟轻声询问的同时,眼神已经落在了侧方的唐杰身上。
唐杰一个激灵,安排手下的手也已经高高举起。
只待温庆舟一声令下,他便让人动起来。
然。
徐琇莹摇了摇头。
她冷漠的看着地上两人的不对劲,神色有些严肃。
头颅和身体已经分离,只有脖子上的一层皮粘连。
其死因非常明确。
转头一看,就见这个酒楼里面四面八方站着护城守卫,大片的座椅倒了一地,就连死者身下的血液旁边还有些杂乱的血脚印。
现场已经被破坏了,离不离开这里验尸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想到此。
徐琇莹暗中叹了一口气,希望一会儿的验尸能够有个不错的结果。
“大人,在场的人这么多,我验尸的话,是否需要遮掩一番?”
以免一些没见过的人,看了过后,吐了出来。
温庆舟自然也听出了这言下之意,他扫了下那些身形看着有些懒散的护城守卫,面容冷酷的笑了。
“不必。”
正好可以治治他们。
一群守城的护卫看起来还不如他府内的护院,说出去都叫人耻笑。
徐琇莹闻言,也不再犹豫。
从验尸箱里面翻出护具仔细穿上后。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拿出一个镊子,检查起两个人断开的脖子处。
白色的,沾满鲜血的人体组织被她轻巧的,放在了一个静娘找来的餐盘里。
白底衬着鲜红,逐渐增加的组织,便是在战场上见过各种死状的唐杰也有些难受。
更别提这些还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真正见过死人的守卫们。
他们忍了又忍,却在徐琇莹轻轻抬起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后,彻底忍不住了。
一群人捂着嘴直接冲出去了酒楼。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传进来的呕吐声。
唐杰面色更加难看,更在见到了李恒刀带来的两个亲信竟然面不改色之后,更是恼怒。
“李指挥,不错不错。”
李恒刀对此,也只能尴尬一笑。
“哼!”
唐杰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转头看向验尸的方向。
却见徐琇莹将头颅捧起来后,就忽然顿住了动作。
他眉头一皱,不明所以上前询问。
“这是怎么了?需要什么东西还是?”
徐琇莹只是发现如果她想检查这两个死者,是否可能还有别的伤痕的话,就必须要将这个头颅和身体彻底分开。
但她担心。
这个地方没有相机,如果彻底分开的话,只怕会遗漏到什么线索。
听到唐杰的询问声后,立即说道。
“是否能帮我找一个画师来,不用会华丽的用色,只要能快速画下现场即可。”
此话一出,却让唐杰难住了。
画师是容易找,可是愿意画案发现场的画师只怕寥寥无几啊。
“这只怕有些困难。”
唐杰不好拖延时间,便直说了。
却听温庆舟轻笑一声,指着他身旁的陈师爷笑道。
“这不是现成的画师吗?徐仵作莫不是忘了陈师爷的书画造诣?”
徐琇莹没有忘记,“陈师爷现在是嫌疑人,不好让他动手。
当然,如果唐总指挥使同意的话,那自然是好。”
唐杰面色一沉。
“难道没有画师就不行?”
“是。
一会儿我验尸的时候,要将死者身上的衣物以及头颅全部取下,查看死者尸表。
如果无人记录的话,只怕后面会有些细节对不上。
当然,如果唐总指挥使认定了,凶手就是陈师爷的话,那随意。”
徐琇莹怎么说也曾经是上过全国表彰大会,还参加组织内部的一些研习会议,说话自然也是有几分心得。
唐杰被这一番话堵得不上不下,炖了一会儿后,只能同意。
“可以由他来作画,但纸笔必须由我来提供,且作画结束,必须由我过一遍。”
徐琇莹这才笑了起来,“这是自然,那就麻烦唐总指挥使了。”
唐杰点头,正要让手下去安排。
猛地响起他的手下还在酒楼外面吐着呢,僵硬转头看向李恒刀。
“李指挥,还不去办?”
“是。”
李恒刀不敢耽误,连忙带着两个心腹手下,一同去做了。
他们毕竟是护城守卫,每日巡逻,对街道两旁有何店铺了如指掌。
不多久,便带着纸笔回来,递给了陈师爷。
陈师爷当即将纸张展开,润润笔,就在唐杰的眼下,将眼前的一幕画下来。
“陈师爷,您先将两名死者的死状、衣服还有身旁的杂乱画下来。”
徐琇莹提醒一句。
陈师爷点了点头,笔下动作飞快。
唐杰站在陈师爷身后,也是啧啧称赞。
这下笔的角度和线条的流畅度,仿佛早就在心中规划好了一般。
也就一刻钟的时间,陈师爷便放下笔,朝着徐琇莹点头。
“画好了。”
徐琇莹起身先去看了一眼,见到陈师爷将她说的几个重要的点都描绘了后,也是松了口气。
“陈师爷,我现在要脱掉死者的衣服,检查其他的。
您看看其他的,将您或者大人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也画下来。”
徐琇莹等到陈师爷应下后,便不管了。
回到尸体身旁后,将死者身上的衣服解开,却在接触到衣服的时候。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拇指和食指摸索布料的手感完全不一样啊。
一个粗糙,一个顺滑。
介于之前的布庄案件,徐琇莹曾经特意学习过关于布料的种类,也摸过各类不同布料的手感。
而其中,有一种绸布的手感和死者身上的衣服十分相似,可又有些不同。
那绸布是专门供给达官贵人所用的,当时在蜀河县,也是陈师爷拿了温庆舟之前的衣服给她看才知道的。
死者身上的衣服手感以及纹路,和那种绸布相似极了。
就是这手感上有点差距,就好像一个上好的瓷器上面过了一层防撞膜一样。
嗯?!
徐琇莹连忙拿出解剖刀,顺着衣角的缝隙插入进去。
只轻轻一挑,就见布料轻而易举被挑开,划开一看。
这衣服竟然是粗布内缝着绸布。
“大人。”
徐琇莹连忙喊温庆舟。
温庆舟过来一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