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眼神一动,舔了舔嘴唇,头又往地面上又低了几分,声音嗫嚅。
“那都是我自己猜测的,并无证据,如果我直接去报案,官府去了人,却无收获的话。那我就是谎报命案,要受牢狱之灾的!”
妇人说着说着,声音也越来越小。
徐琇莹闻言,脸上的神情愈加冰冷。
她在做了县衙的仵作后,在陈师爷的帮助下,特意了解了在县衙供职的一些注意事项。
其中就包括了非县衙报案之事,绝不能随意参与,如有违抗,另做处置。
“老板娘,恕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徐琇莹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刚走了没两步,腿上一重,寸步难行。
“不不!你能帮我的,求您看在死去的丈夫的份上,帮帮我这个可怜人吧,我可以给你钱!”
妇人牢牢的抓住徐琇莹的双腿,话里满是哀求,更是提出了条件。
“老板娘对自己丈夫死因若真的有疑虑,只管击鼓鸣冤便是,如若并非你所言,你的丈夫并非是被人所害,能查清死亡原因,你也算是给你丈夫一个交代了。”
徐琇莹耐住性子,将里面的关系给妇人说了个明白,并躬身拽开妇人紧紧拽着她的手,转身离开。
“你帮我!我就告诉你陈大花的下落!”
妇人看徐琇莹根本不管她,心中一急,直接站了起来,喊出了一句话。
“什么?”
徐琇莹闻言,顿住了脚步,面上神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她转头瞧着看似憨厚的妇人,心里只觉一阵阵的发寒。
妇人的店明明就在县衙对面,若真的想要给丈夫伸冤的话,就算不去击鼓,总有供职的衙役或捕快路过店门口,她尽管诉说便是。
可偏偏,是她独自过来后,才说出了怀疑的命案一事,更提出了陈大花的事情。
由此可见,妇人知道她的身份,甚至可能调查过她,更可能知道她答应帮她的后果。
真是可怕至极。
“不必了!”
徐琇莹想到此,心中厌恶更甚,直接挥袖回了县衙。
而妇人此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说县衙的人都在为这个丫头找陈大花吗?怎么她说可以提供陈大花的下落,这丫头根本不在意呢?
“徐仵作!徐仵作!你听我说!我真的知道陈大花的下落,我看到了!”
可惜。
妇人喊了许久,也不见徐琇莹回头看她,径直回了县衙。
她眼珠子一转,不甘心的跟上,来到了县衙门口,朝着两个门子露出了干笑后,正在考虑要不要真的击鼓鸣冤事,就听远处传来了轱辘声音。
转头一看,是看着面熟的一个捕快驾着车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队压着两个男人的人马。
杨柳刚到县衙门口,就看到一个妇人在县衙门口打转,他面色一正,跳下车来,朝着妇人走过去。
“来者何人?”
妇人吓了一跳,赔笑两声后,不顾杨柳的呼喊,一溜烟跑了。
杨柳很是诧异,回到县衙后,立即和张捕头说了一句。
却见张捕头眯起了眼睛,冷哼一声。
“我知道,门子说这人是在徐仵作后面跟上来的,你且先小心徐仵作的安全。”
“是!”杨柳立即应下。
张捕头看着杨柳远去的身影,暗中啧了两声。
这徐仵作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最重要的是会审时度势,谨言慎行,明明发现了大人许多时候言行非凡,却熟视无睹。
就为此,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她。
想到此,张捕头眉头一皱,走向食堂的脚步立即转了个弯。
得先和大人、陈师爷禀告下。
另一边。
徐琇莹并未将妇人的事情放在心里,吃晚饭的时候,却发现张捕头和陈师爷面有关怀之色,还特意让她出门小心。
心头不由一暖,乖巧的点了点头。
却在次日。
有人来报命案,正是被她拒绝的妇人前来击鼓,状告她家大伯因为分家暗害了她的丈夫。
“这妇人不就是那日突然走掉的人吗?”
刚到报案的妇人家里,杨柳就看到了院中哭哭啼啼的妇人,仔细一瞧,便认了出来。
徐琇莹正拿着验尸箱准备和张捕头等人一起去开棺验尸,听到此话,也是疑惑。
待杨柳一番解释后,这才明白。
杨柳来到妇人家的第一时间,就简单的去打听了情况,得到讯息后,立即来到勘察屋子的张捕头面前。
“张捕头,妇人名叫刘香月,嫁入马家已有十年,与马家死去的二儿子并无子女。据他们家邻居说,刘香月此人勤劳能干,只是因为子嗣原因和婆婆不和,时常吵闹打骂。”
“至于刘香月说的马家老大害死老二的事情并未得到有用的线索,他们邻居都说,马家两兄弟关系和睦,兄弟友爱,时常互相帮助,且闹分家的时候,两兄弟还明确表述过不愿意分家。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马老二夜里突发疾病死了,马家也最终分了家,马老夫人还因此气了病,久久卧床不起,一直在马老大家休养。”
“至于刘香月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在马老二死后分到的房子。”
张捕头点了点头,看了眼面露愁苦的刘香月,冷喝一声。
“刘香月!”
刘香月连忙跑过来,低头行礼。
“张捕头!”
她行了礼后,又小心的抬眼看张捕头,见对方面色威严,不怒自威,心头一骇,直接跪在了地上。
“张捕头,求您为民妇做主啊!民妇本来好好的家庭,就因为马老大分家不均,怀恨在心,暗中杀害了我的丈夫,可怜我一介妇人,死了丈夫,如今连个孩子都没有,将来可如何是好啊!”
“求张捕头为民妇做主!”
说着说着,刘香月再次跪在地上磕头。
徐琇莹却注意到张捕头面色一沉,显然很是不喜欢这番做法。
“行了,本捕头自有判断。你说马二是被马大害的,可有人证?”
刘香月摇头,“没有。”
“可有无证?”
刘香月再次摇头,“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