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衣作为一个后起之秀,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算是惊掉一众人的下巴,成功让那些瞧不起他一介筑基期修士的同门弟子刮目相看,纷纷懊恼自己一时短见错失赢得灵石的良机,当然还有很多人质疑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筑基期的修士。
不管他们怎么想,谢凌衣都吊足了他们的胃口,如果之前是被他单方面惊艳,那眼下就是十分好奇现下这场比试究竟鹿死谁手。
“紫竹峰李灵衣对青云峰夏侯重台。”
随着闻烟清冷的嗓音落下,一直隐于人群的岑遥栖面色逐渐凝重。
一直不愿意看见谢凌衣和男主角对上,如今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岑遥栖的眉宇之间是抹不掉的担忧之色,他知道谢凌衣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擂台之上的谢凌衣听不见他的心声,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岑遥栖口中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丰姿俊秀,是位谁站在身旁都会黯然失色的俊美少年。一双漆亮如星的眼眸也似笑非笑地落在他的身上,五官精致得宜,像是完美的工笔画,每一笔都精巧绝伦。
谢凌衣嘲弄地勾起唇角,上苍还真的不肯薄待他,连皮囊都要给他最好的!
他缓缓握紧手里的剑柄,先发制人刺向夏侯重台,后者似乎并不意外他的主动,早有准备用自己的本命剑接下这一剑,短兵相接,谢凌衣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不屑一顾。
他没感到怒不可遏,毕竟他前辈子见到的这样的眼神简直数不胜数,若是还为这不痛不痒的问题感到不舒服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谢凌衣没有停手,一击不成很快又改变策略,身姿矫健地借着踩在对方肩膀的力度翻身从他头顶飞过,动作利落地在他背后落地。
夏侯重台没有转身就拿剑挡住谢凌衣刺向后心口的一击,然后反脚还击,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冲谢凌衣的面门。
后者眼疾手快地下腰,还算游刃有余的躲掉这一击,后退两步,他想,传说中的主角就是不一般。
谢凌衣的反应还算淡定,可下面的弟子们就不一定了。
“师兄师兄,你说他俩究竟谁能更胜一筹?”一个弟子两眼放光地戳着身边的师兄。
那人面如死灰地看他一眼,很快又合上眼:“随便吧,谁赢都无所谓。”
“怎么会?他俩一个能越级的妖孽,一个横空出世的怪物,大家对他们谁能拔得头筹都拭目以待!”
师兄抓着自己的头发,十分苦恼:“怎么不会?我已经没救了,这次问剑大会我就押了两个人,一个是被李灵衣一脚踹出擂台,第一轮都没进去的钟鸣,一个是被夏侯重台虐得认输的沈玉!”
“……”弟子哈哈干笑两声,“那师兄你还真是挺衰的,下回还是别赌了。”
师兄:“……”
“话说那位提前压一万灵石的同门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早知道跟着他押好了。”师兄苦着脸喃喃自语。
……
他们熟不知他们口中那位有先见之明的同门此刻就在他的身边,岑遥栖沉默的听着他们的交谈, 难以想象几个时辰前他还是那位人傻灵石多的大冤种。
不过岑遥栖的心情也并没有因为这一打岔而有所缓解,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擂台之上被夏侯重台死死黏住的谢凌衣。
台上的两人已经浅浅过了几十招,谢凌衣出手不再复之前那样果决,逐渐从主动转为被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夏侯重台掌握了节奏,谢凌衣渐渐显出颓势。
岑遥栖脸上的担心加重,手指紧紧蜷缩在袖中。
突然,台上的谢凌衣动作一滞,岑遥栖更是把心提到嗓子眼。
谢凌衣低头扫了一眼对方刺入自己心口的本命剑就毫不犹豫地用手拔出,淡色的唇角流出殷红的鲜血,他不管不顾,趁着对方愣神的这一功夫,毫不客气的还击对方。
只可惜夏侯重台反应太快,谢凌衣没能摸得到对方的一片衣角,只是借着天问强留他的一截青丝。
夏侯重台似乎还挺宝贝他的头发, 被谢凌衣这么一弄,愈加气愤,手下的动作更加不知轻重,而谢凌衣本就受了伤,更是躲闪不及,十几招下来,身上或多或少留下数十道口子,透过绸缎长衫正流出涓涓血流。
谢凌衣舔了口干燥的唇瓣,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此刻,他心里才是真正的生出一股避无可避的无力之感。
他刻苦修炼二十载还是抵不过一个横空出世的主角。
削铁如泥的剑身仅仅只在他一掌之前,夏侯重台看着他,百无聊赖的“啧”了一声,歪着头有些轻狂地对着他说道:“你可以认输了,我没心思陪你玩。”
谢凌衣后槽牙几乎要咬碎,暗哑的低吼硬生生从牙缝挤出来:“我不认。”
随着这声低吼,他像是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举起身侧的天问打掉他抵着喉咙间的那把本命剑。
夏侯重台自认大局已定,自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躲避不及,手背硬是被天问削掉一块皮肉。
夏侯重台吃痛的护着自己的手背,谢凌衣这下算是彻底激怒了他,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点到为止,抬脚踹向谢凌衣的心口。
他这并不是普通的一脚,实则蓄满灵力带着呼啸的风声将谢凌衣踹出几丈开外。
这场比试终于要结束了,夏侯重台也算松口气,这个劳什子李灵衣真是他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
“夏侯重台这是赢了吧?”
“应该是吧,李灵衣好像已经被踹到了圈外?”
人群中传来阵阵骚动。
“我没输。”
原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谢凌衣扶着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众人这才发觉这人倒下的位置刚好在线中,脚还在圈内,夏侯重台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赢得比赛。
不过大家都觉得眼下已经没有必要再议论输赢,毕竟胜负已分,谢凌衣这一身重伤怎么同全须全尾的夏侯重台对打?
夏侯重台眯起眼睛,看向站都站不稳的谢凌衣,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位不肯认输的硬骨头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