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赶快接!”秦濮阳一听可能是龙衿的电话,忙不迭的让季谦齐快接电话。要知道从龙衿走之后,打回来的电话次数五个指头都数得过来,而且每次电话里也总是说一切安好。
谁都知道她这是报喜不报忧,可又无奈根本不知道她具体的情况,这时候突然打来电话,肯定是有原因。
季谦齐听师傅催促,直接按下接听键,径自说道。“你好,我是季谦齐。”
“师兄。”不出季谦齐意外的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季谦齐的唇角不着痕迹的上扬,他冲秦濮阳点头示意确实是龙衿的电话,秦濮阳就在他旁边做手势,口型,要他询问龙衿的情况。
“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季谦齐尽量让声音显得柔和,又眼神示意自家师傅不要那么着急。
“师兄最近有没有时间来香港?”龙衿手握着电话,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晨光初醒的城市,那些繁灯亮了整夜的建筑也终于停止放亮,昨夜她想了一整晚,才决定给季谦齐打电话,结果一时忘记了时隔两地之间的时差。
“去香港?”季谦齐挑眉疑惑,魅惑的双眼微眯,他将龙衿话里的重点重复一句,实则是在告诉身边的秦濮阳,不意外见到秦濮阳立即给他打手势要他问龙衿说去香港做什么。
秦濮阳心里隐隐猜到龙衿的打算,只是又不敢太确定。闵元华在香港的地位可不是一点两点,想要将他扳倒,并非一件很容易的事。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师兄若是有时间,就尽快先来好了。”龙衿‘嗯’了声,道。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季谦齐应许后又与龙衿说了几句才挂上电话,转首对师傅说,“师妹说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想要我去香港当面说清楚,她现在人在香港。”
“她一个小丫头跑去香港做什么。”秦濮阳皱着眉,压下心底的刚刚冒起的想法。
“师傅,我觉得师妹是想出手了。”别说是秦濮阳有这想法,就是他也有这预感。
秦濮阳与季谦齐互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同有的信息,心思不由向下一沉。最后还是秦濮阳无奈道,“你尽快安排,先去香港与龙衿汇合,看她想做什么。”
“嗯。”季谦齐应道,拿起手机就准备让人安排私人飞机。
秦濮阳突然想起什么又连忙喊住季谦齐,“香港最近有没有什么举动?”
季谦齐知道他想问的是闵元华最近有什么动作,想了想摇头回道,“没有。”
“那龙衿那丫头究竟是想做什么呢。”秦濮阳思索来去都没想通。
远在香港的龙衿,在结束与季谦齐的通话后,回身离开窗前,酒店已经送来早餐,杜莎从内室走出来,龙衿朝她招招手,“早餐送来了,一起来吃吧。”
杜莎应声走过去,坐在龙衿旁边低头吃了口早餐,又抬起头看向龙衿疑问,“今天我们要去哪里?”
龙衿喝完牛奶放下杯子道,“这两天我们该知道的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等师兄来之前,就出去玩玩好了。”
她想师兄就是来,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她们就好好游玩一下香港好了。
何况,为了方便调查,龙衿和杜莎一直扮演的就是游客的身份。
杜莎没有异议的点点头,继续默不作声的吃早餐。她脸上的墨镜,经过龙衿的帮忙,已经取下了,即使面对面看她也不会有任何异样,只有在杜莎想要调动能力的时候,才会发现她的双眼依旧一片白色。
龙衿猜想到师兄季谦齐会尽快赶来,却没想他会来的这么快,夕阳将落,天空黑幕将起,季谦齐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师兄。”几月不见,再见到季谦齐,龙衿一脸喜悦溢于言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季谦齐失笑,魅惑的容颜因他的笑容又增添一抹摄人的光彩,“你电话里又说不清楚,害我都睡不着,只好赶来亲耳听你要说什么。”
“表姑婆和师公他们最近好吗?”说起来,这一次算是龙衿第一次与他们分别那么久,怪是想念的。
“都好,就是一直担心你。”季谦齐浅笑应对,眼底溢着的宠溺的光芒。
龙衿默然,话题一转,嘴角微微扬起,对季谦齐俏然一笑,“师兄,你大概也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吧?”
“嗯?”季谦齐声调轻扬,继续装傻问。“说说看,你要做什么?”
“闵元华。”龙衿直接了当的吐出这个人名,这个人几乎要成为她的心魔,每每一想起小鬼婴,她就心里难过非常。
小傻在龙衿的手腕上圈起,尹然是一个手镯的模样,他悄悄抬起小脑袋看了龙衿一眼,发现在提到闵元华时,主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戾气,知道她是想到小鬼婴。
小傻颓然放下小脑袋,他答应了小鬼婴不能告诉主人小鬼婴的消息,可现在看到主人这样,他总觉得对不起主人,心里纠结死了。
季谦齐早就有心里准备,猜到龙衿的目的,可亲耳听她说起,还是有些不赞同,“他在这里的地位不是能轻易撼动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师兄你啊。”龙衿桀然一笑,说的理所应当。
“……”季谦齐默然看她,最后还是妥协。“说罢,你想知道什么?”
“玄门里是不是还有人是站在师公这边?”提到正题上,龙衿也收起脸上灿烂笑容,神色淡然严肃。
“不错。”季谦齐点头,“当年那件事还没发生之前,还是有不少人支持师傅,支持他坐上玄门掌门之位,而且那时师傅的身份也是玄门第一大弟子,继承前任掌门的位置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在当年发生那件事后,之前支持师傅的人多数变节,只剩下一两支派堂口仍是支持师傅,可惜,这些年一直受到他们有意打压,堂口里的人丁凋零。”
龙衿微微垂下眼帘,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师兄直接将玄门内部的情况都告诉我吧,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季谦齐知道龙衿做事一旦决定了,就是千万匹马都拉不回来,与其让她一个人去摸索,还不如直接将这些信息告知于她来的好。
“玄门现在除了闵元华这个掌门只为,其下还有五个堂口,分别是红黄蓝绿黑,其中红黄蓝这三个堂口是现在发展最快的,也是支持闵元那一派系的人,绿堂,则一直保持中立,既不明显投靠闵元华也不选择支持师傅这一边,所以发展的速度不及前三个堂口,倒也有点小名声……”
“绿堂看似两边都不帮,依我看其实他是左右摇摆不定,既想站在闵元华这边,又怕到时候师公他们再回来,推到闵元华,他们就会跟前面三个堂口一样。可若说是支持师公这边,又不明显,态度也一直模棱两可。”龙衿嗤笑道。
听到龙衿如此冷静的分析,季谦齐点点头,“至于这最后的黑色堂口,就是从始至终都坚持支持师傅这边的人,从当年那件事后,就一直受到打压,听说现在在香港风水这一行里,是根本混不下去的,堂口里的人也因为这么多年的打压,死的死伤的伤,仅剩下的人,不是出国就是转行。”
“那师兄认为这个黑色堂口怎么样?”龙衿保守询问。
“龙衿若想知道更多关于玄门的消息,找他就行。”季谦齐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物件,“这个是来之前师傅要我带来给你的,他说这是他当年在玄门的信物,你若是要找黑色堂口的人,只要将这东西交给他看就行了。”
季谦齐虽说知道黑色堂口的事,但因为一直都是隐在暗处,所以也并没有接触过,因此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更不知晓如今在香港黑色堂口的人,只剩下一个,就是黑色堂口的堂主一人,至于其他的弟子们都被他刻意的送出国避开祸端。
龙衿接过季谦齐递来的东西,心想在有行动之前,还是要去拜访一下。然想到现在师公都决定要出面,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已经准备好要反击了。
思及此,她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为她现在的形象增添一抹邪气,虽不明显,却更惹人注视,对着季谦齐笑问。“师公是不是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季谦齐一时没听懂她的话。
龙衿扬扬手里的物件,不说话。
季谦齐恍然失笑,这丫头鬼灵精的很,这么快就猜到了,随即点头道,“没错,这些年的布署也差不都是时候收网了。”
“那师公的师傅可有消息?”龙衿想到师公之所以一直没有任何举动,就是因为师公的师傅,从表面上和当时的情况来看,得到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被闵元华关在什么地方。
可是,秦濮阳去坚信他师傅已经逃了出去,在某个地方隐匿着,戏看这场风云决斗。
“没有,不管派出去多少人,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季谦齐神情失落回道。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我们这边一有动静,他就知道了。”龙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如此安慰道。
“但愿如此。”季谦齐心知这是龙衿的安慰话,只顺着接下。
之后两人又说了许多,直到深夜才结束,季谦齐直接入住龙衿所在的酒店,加上一接到龙衿的电话就坐飞机赶来,又与龙衿说了许多,早就疲惫不堪,所以在结束对话后,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龙衿独自坐在沙发上思索接下来要做什么……
首先那个支持师公的堂口的人,她是一定要见的,同时也好掌握可利用资源,但她也不会抱有太大希望,听师兄话里的意思,这个堂口一直受到打压,现在还有人已经不错了,其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然龙衿则不赞同这一说法,就算是蚁,也会有大用处,尤其是蚁多咬死象,也不是不会发生的。
另一点就是师公师傅的消息,这么多年没消息,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而最重要一点就是龙衿现在的身份,在玄门这个讲究身份的地方,她倒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她一没有经过真正的拜师,二没有得到玄门的认可,如此冒然去做,还是打着师公的名号,倒有些不妥。
想到这,龙衿凤眸微眯,有时候不知道也不失为一个隐瞒的好方法。
她既不明说也不阻止,相信倒时就是有人说起,她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更何况她一直叫秦濮阳师公,别人听起来也并无不妥之处不是。
如此一番细想,龙衿就更加决定要尽快去见见黑色堂口的人。
季谦齐将他留在香港的势力的主要人员带来让龙衿一一见过后,并交代清楚一旦龙衿有任何要求,都要无条件完成。
这一次来,季谦齐也是提前做了准备的,短时间内不会急着离开。所以在经过之前事关玄门的对话后,季谦齐便向龙衿询问她最近的情况,尤其是从她在离开英国后的一切。
龙衿也不做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除了阴司令的事外都告之于他,尤其是才经历的京东之行以及百鬼夜行,听得季谦齐连连惊呼。
“师妹,恐怕如今你的能力,比之师傅也过之而无不及了。”季谦齐温和失笑。
龙衿摇头,“这点能力也只能勉强说可以,若真的厉害,在百鬼夜行时,也不会那么手足无措了。”她忘不了当时被控制的无法动弹时的那种无力,这说明她还不够强,还没达到不会被控制的地步。
“对了,你慈善的事做的如何?”季谦齐突然开口说道。
从认识她起到现在,他就知道她天煞孤星的命格,已经要逆天改命的事,只是说来简单,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敏感,他总觉得在与师妹的相处中,她总是刻意的开始与他们保持距离,尤其是这次离开英国的举动。
天煞孤星是怎样的命格,季谦齐他即便不修习玄术,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恐怕光是刑克六亲这一点,就够让人对她退避三舍。
索性到现在龙衿的身边并未发生这种事情,季谦齐暗自感叹。
孰不知,他的这个念头才起,在不久的将来最先发生的就在他身上。
龙衿熟悉了师兄在香港安排的暗桩后,就决定去会一会黑色堂口的人。季谦齐听到她的决定,要求一起同去,被龙衿拒绝。
她这一次去,并非是直接打着师公的名号去见他们,而是想先暗中观察一番。谁知道时至今日,那些人是不是还会再支持师公,又是不是早已变节投靠其他。
所以她独自一人去,最是合适,就算发生冲突,她也能游刃有余的离开。
季谦齐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龙衿离开之后,拨通师傅的对话,将之前与龙衿谈及的事情都一一告之。
“我对这些没兴趣,你先告诉我,衿丫头她这段时间都发生什么?”电话另一端的秦濮阳听到季谦齐谈及玄门的事,直接翻白眼。
这些事,他都做了十几年,再听都早已腻了,虽然没有听到龙衿的计划,也是有些失落。
“师傅,你怎么这么关系师妹,她也不小了,而且她的能力……”季谦齐听师傅一提到师妹的事就这样,忍不住开口说道,哪只这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秦濮阳给吼停了。
“衿丫头是别人吗?她是你师妹,你也别说她不小了,她可是昏睡了五年,这五年里她的心境可还是当年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季谦齐对师傅提到的这点可一点都不敢恭维,不说别的,光说龙衿这昏睡了五年,除了他自己敏感发觉到她开始刻意隐晦疏离之外,关于师妹的心境问题他就想笑,别说师妹昏睡五年,心境得不到成长,就是没有昏睡之前,仅仅十二三岁的女孩,她当时做的那些事,随便拎出来一件,都看不出那是一个孩子该做的事。
他敢说,师妹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没有昏睡五年,还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呢,又或许可以说,直接从妖精的级别升级成老妖精?
“师傅,你真的不用再担心师妹了。”季谦齐扶额无力回道,试想一个连百鬼夜行里所有百鬼都收的人,她还敢不敢再强悍一点?
“为什么?”秦濮阳话音一顿,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说罢这句话,秦濮阳就看了眼坐在一旁的三婆,想了想决定按个免提。
“师傅,师妹几天前在京东,您应该知道京东百鬼夜行的厉害吧?”为了避免师傅一下子被惊吓的厉害,季谦齐事先给他打预防针。
“嗯,那个却是很厉害。”秦濮阳点头,别说是他,就是他师傅遇上百鬼夜行,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的,当年他跟在师傅身边,就曾遇到过,那一场战斗,不可违不惨烈。想到这,秦濮阳皱眉,“难道龙衿遇上了?”
“是啊。”季谦齐喟叹,现在想起当时师妹说的轻描淡写,他就能想到其中的危险,心里不由给将这个师妹抬高一分。
“什么?!衿丫头真遇上百鬼夜行了?”秦濮阳陡然一声惊叫,与三婆互看一眼,震惊,担忧,浓烈的染上他的双眼。“快点说,她有没有事。”
“师傅别急,师妹她没事,不仅没事,她还将百鬼全都收了。”季谦齐纤细的食指在鼻翼上划了划。
流传于京东几百年,甚至可成为京东一大特点的百鬼夜行,就这样被龙衿收了,季谦齐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想,从此以后京东的百鬼夜行当真就只能成为一个传说了。
谁都没有想到,就连龙衿也没想到,当时阴司令将百鬼收入其中,并非是将他们全都抹杀,而是形成一种另类的契约形式。
如果龙衿在之后再去看阴司令就会发现,阴司令已经拥有一百个契灵,不仅是阴司令的守护灵,还是为阴司令之主能够任意趋势的阴灵。
被化去浓烈阴煞戾气的百鬼,无一不是变换成生前的模样,身具灵力在阴司令中修行,短短时间修为上升不止一个等级,如此就算回到阴司界,其能力与身份,大概也仅仅比红诡和青诡低上那么一点点。
再说,百鬼中随便一个拎出来其能力就能与青红双诡相对抗,又何况是这一百个加一起呢。
可惜龙衿忙于调查玄门的消息,从那一夜之后再没唤出阴司令查看,不然肯定也会惊喜一番。
这边说到龙衿拒绝季谦齐的陪同,独自一人前往季谦齐交给她的关于黑色堂口的所在,但在这个道路繁拥的香港,许多建筑,许多道路打眼一看都是几近相同,甚至有的就连路口的名字都是一模一样的。
龙衿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能在偌大的香港地界不迷路就怪了。
所以,这一迷路,她就走到一个与原来要去之处相背离的方向,更是遇见了她想也没有想到的人。
在香港,有一条十分繁华的街道,这里是玄门的聚集处,站在道路上,随处可见的都是挂着帮人看卦,卜算,测运势,看风水的广告以及牌匾。就连道路两旁,都有为人看相的摊子。
黑色堂口的人,正是隐匿在这繁华的街道内,俗话说这叫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巷。
龙衿这么一个陌生的脸孔突然出现在这里,自然引来许多人的注视,尤其是街道两边摆摊为人看相的人,争相凑到龙衿面前,摆出一副装模作样的高人面孔,对着龙衿看了又看,欲言又止的模样,就为了等龙衿先开口询问,如此这条大鱼也就上钩了。
然龙衿不吃这套,任由那些人在她周围看了又看,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喂,怎么办,这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来找人看相的。”其中一个摆摊的相师对与他相邻的同伙说道。
“我看也不像,管她的,想办法把她弄过来就是了,你看她那面前,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大富大贵之人,手上肯定有不少钱,咱兄弟俩要是能赚上这一笔,可以好几天都不用来这里摆摊了。”另一人说道。
他们在这里摆摊许久,自然对相术也略知一二,尤其是看那些人有没有富贵相,这一点尤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