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挑了挑眉。
“那天主子不是说过吗?让她下石阶时踩空什么的,法子多的是,你等着看就是。”
林宜初熄灯睡下,两人也噤声闭眼睡觉。
翌日清晨。
陈婆子就来敲门。
这次倒是长了教训,是等着天亮之后才来的。
“二小姐,这天光大亮了,您还不起来?错过了早点时辰,可怪不得我老婆子不给您吃饭。”
林宜初几步上前打开了房门:“这不是刚天亮吗?怎么就错过早点时辰了?”
陈婆子想着昨天黄昏时分,夫人叫自己去问情况时,交待自己的话。
“你们不用怕她,她敢不听话,不用给她好脸。”
直接哼了哼:“我老婆子只是提醒您而已。”
林宜初听出了陈婆子语气里的轻慢,以及态度的变化。
这个老虔婆,昨天还自称“老奴”,今天就改成“我老婆子”。
想必是得了刘氏的什么指示,硬气起来了。
哼,还真是不作不死,昨晚影一才说要收拾她,她今早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婆子转身出了卧房,嘴巴里嘟嘟囔囔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抬脚往院子里走。
在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突然一脚踩空。
“啊!”
陈婆子慌乱中双手乱抓,可惜没有任何可以抓扶的东西。
肥胖的身躯一头往前栽下石阶,脸着地,脚搭在最后一阶石阶上,呈怪异的“大”字形,摔趴在石阶下。
人好一会儿都动弹不得,等回过神后,才痛叫起来。
“哎哟……摔死我老婆子了!
我动不了了,彭婆子,你们快来扶我一把!”
看着影一出手的林宜初,忍着笑,站在窗边看热闹。
影一则拍了拍手,跃回房梁上:“哼,算她走运,石阶只有三阶,再高点的话,摔残她。”
“哎哟,痛痛痛,轻点轻点。”
院子里,几个婆子一阵手忙脚乱,把陈婆子扶坐起来。
“陈姐姐,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摔下来了?”
陈婆子的额头、脸颊和下巴都被摔出了血,腰也闪了,腿更是磕得不轻。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踩空了,人直往前倒。”
彭婆子看了看陈婆子的情况:“陈姐姐,我去请府医来给你看看吧?”
“不行,让她们两个看着,你扶我去找府医。”
这院子里的情况,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老爷和夫人不止交待过一回两回。
“等我缓缓,等一会儿再去找府医。”
陈婆子在地上坐了大约半炷香的工夫,才在几个婆子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嗤!”
膝盖和腰部传来的痛意,让陈婆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咬牙坚持着,在彭婆子的帮助下,一瘸一拐地往院子外挪去。
边走还不忘提醒留守的李婆子和周婆子。
“李婆子守着,周婆子去厨房取饭。
李婆子,你警醒着点。”
林宜初看着渐渐走出院子的陈婆子和彭婆子:“看来摔得还是太轻了,教训不够!”
影一和明雪跃跃欲试:“我们要不要再给她来一次?”
林宜初想了想:“从我们院子出去,去找府医的话,有那么长一段距离,下手的机会是比较多。
只是要想做得万无一失,还不被人怀疑,你们有把握吗?”
影一拍了拍胸脯:“主子,这事属下自己去就成,保准做得万无一失。”
“行,你去,小心点!”
影一难得的露出一丝坏笑,从窗户跃了出去。
不过小半炷香的工夫,又鼓着腮帮子从窗户跳了进来。
林宜初和明雪看着影一的表情:“怎么?没成?”
影一实在憋不住了,“扑哧”笑出声:“实在太搞笑了,这下她至少得在床上躺几天。”
明雪激动追问:“快说给我们听听,她怎么了?”
林宜初停下了手里正在做的女红,看着影一。
影一恢复了平时严肃的表情。
“从这里出去不远的地方,不是有一段小斜坡吗?
我略施小计,让陈婆子脚下拌了一下。
然后她的身子就失去了平衡,彭婆子没能扶住,两人像滚冬瓜一样滚下去了。
这下,彭婆子也挂了一点彩,陈婆子痛得像猪叫,彭婆子一个人根本就扶不起她。”
影一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赶紧和明雪一起跃上房梁。
不多一会儿,周婆子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仍然是一个馒头一碗白粥,外加一点咸菜。
“二小姐,吃早饭了!”
“嗯,放那儿吧,多谢了。”林宜初头都没抬。
周婆子是几个婆子中,唯一一个没奚落过自己的人,林宜初对她也客气几分。
周婆子看了看林宜初,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出了屋子,周婆子回到李婆子身边,低头吃自己的饭。
李婆子用胳膊肘,撞了撞只顾吃饭的周婆子:“里面那位没给你甩脸子吧?”
“没有。”
李婆子有点好奇:“平常她们端饭去,都是气鼓鼓地出来的。”
周婆子摇头:“二小姐真的没有甩脸子。”
“她可能是看陈婆子摔着了,态度好了一些。”李婆子猜测道。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明明是千金小姐,却过得像个犯人。
周婆子,你觉不觉得这事很奇怪?
明明之前,老爷夫人还宠着她,还请了那么多先生教她琴棋书画。
自从那天开始,态度完全就变了。”
周婆子看了屋子一眼,叹了一口气:“老爷和夫人对她的态度,是很奇怪。
算了,我们只是卖身的奴婢,管不了主家的这些事。
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别参与磋磨她就行。”
李婆子听了后点点头:“是啊,我昨天说了她两句,出来后想想就后悔了。
人啊,一辈子起起落落,谁说得清?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我们别落井下石就是。”
周婆子看了看李婆子:“你能想明白就好,看在同乡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以后多做事少掺和。”
李婆子点头:“嗯,我们以后主动多做点这院子里的活,其他事让她们俩去做。
坏事干多了,老天都看不过去。
陈婆子今天摔这一跤,说不得就是老天给她的警告。”
林宜初主仆几人听着两人的对话,相视一笑:“看来,还是有明白人。”
明雪笑完,又开始担心。
“陈婆子摔狠了,会不会派其他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