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摇头:“他没说,属下也没问。
对了,先前明月传信来说,林管家的儿子和孙儿回老家省亲,前两天已经回到城外寺内歇脚。
林管家正安排下人收拾院子,准备一应吃用的。
林管家新纳的那个小妾,也是个心思活泛的。
整天筹谋着怎么多搞点银子,怎么争宠,想为将来自己的孩子,谋得一席之地呢。”
“呵,越来越有趣了。
让明月她们只管盯着就行了,暂时别插手他们的这些滥事。
若能让林嬷嬷方寸大乱,对我们揭开他们的丑事,反而有利。
对了,寻机引导一下小江,让他发现林管家和林嬤嬷异常。”
“是!”
林宜初吩咐完,打着哈欠躺上床,极累沉沉睡去。
御书房。
那天,德公公接到容伯让人送的信后,思索再三。
最后,还是脸色复杂的,把负责大月帝衣食住行的人手,全部换成了自己信得过的人。
这一举动,无法避免地引起了大月帝的注意。
“卫德,你在搞什么名堂?”
德公公从怀里掏出信:“皇上,这是战王府派人送来的信,嘱咐老奴注意您的饮食起居,别让人钻了空子。”
老奴思忖着:“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把人手换了一遍。”
大月帝接过信看了:“难道是昊儿知道些什么?
也对,立储这种非常时期,难免有人会使一些非常手段。”
大月帝脸色难看地坐在椅子上。
想过往自己参与争储的那段峥嵘岁月,今天不知明日事的日子;
想自己的几个皇子公主,这一天天的殷勤请安,不知有几分真情实意;
想几位皇子,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敢弑君弑父;
想后宫的几位后妃,在自己的后宫争夺多年,不知哪位的手段会更胜一筹,能活到最后?
想到最后,大月帝自己都笑了。
都说高处不胜寒,人人都争抢这个位置,却不知这个位置要绝情绝爱,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卫德,你说,若朕立赵景珏为储君,几位皇子能否活下来?”
德公公为难道:“皇上,老奴不敢妄言!”
“叫你说,你就说,废话那么多做甚?”大月帝恼了。
德公公弯下腰:“皇上,二皇子连自己已经成形的孩儿,都能舍弃,恐怕不能容下谁。”
“那赵景坤和赵景奕呢?”
“从他们一路对战王追杀,到天天夜袭王府看,他们是希望战王死的,恐怕好不到哪儿去!”
大月帝眯着眼,恼怒地盯着德公公:“你的意思是只有赵景昊,才能容下其他皇子?”
德公公不闪不避:“皇上,战王也算是在您身边长到七岁的,他的秉性如何,皇上自是比老奴清楚一些。
皇上问老奴,老奴只是说出心中所想而已,求皇上宽恕。”
大月帝收起冷眸:“你倒真敢妄言!罢了,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德公公躬身倒退着出了御书房。
大月帝何尝不知道德公公说的是实话。
就算立赵景昊为储君,他能宽待其他几个皇子,可其他几个皇子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臣服?
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管立谁为储君,注定是一场无法可解的死局。
大月帝突然人间清醒,也不再纠结。
既如此,就让他们先斗着吧,自己暂作壁上观。
“来人!”
德公公应声进了御书房。
“皇上。”
“这又过去几天了,肖贵妃如何了?病好了吗?”
德公公闻言笑了:“没呢,好吃好喝地病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无论如何是抄不了经书的。”
“那皇后呢?”
“皇后娘娘自是心肝上火,其他嫔妃遭殃了。”
大月帝好奇道:“卫德,你说肖贵妃是怎么回事,哪有这么稀奇的病?”
德公公笑眯眯地摊了摊手:“皇上,您这就难倒老奴了,连太医都不知道的病,老奴哪能知道?
不过,私下里,老奴曾听闻京城有个什么黑市,说是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卖。”
德公公点到为止,就掩嘴不再说下去。
大月帝难得的脸上有了笑意:“皇后睿智,且看她怎么破这个局。”
两人嘴里的魏皇后,此刻正在坤宁宫里大发脾气。
“肖清容那贱人,不知使了什么阴私手段,竟然能病这么些天都不见好?”
姜嬷嬷在一旁劝道:“娘娘,消消气,她总不可能一直这样病着?
若您实在气恼的话,不妨去找找仁和宫那位?”
“找陈雪艳?”魏皇后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微微颔首:“是啊,她置了这么久的气,再大的气性也该散了。
走,随本宫去仁和宫走一趟。”
“是!”
魏皇后带着嬷嬷宫女一大群人,施施然往仁和宫而去。
仁和宫。
在仁和宫西北角的塔楼上,陈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彩云,突然指着离仁和宫稍远的一队人。
“娘娘,快看,是皇后娘娘她们,来的好像是咱们的仁和宫。”
陈德妃朝远处看了一眼,对另一个宫女彩霞道:“你下去等着回话,就说本妃正在塔楼上生气难过呢,谁都不见。”
彩霞笑着点头:“是!”
彩霞下了塔楼,来到离宫门不远的院子里等着。
没隔多久,仁和宫的宫门就被“嘭嘭”拍响。
彩霞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才假装气喘吁吁地跑去开门。
“谁呀?”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似被吓到了般,往后退了两步,赶紧“扑通”跪地。
“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
魏皇后看彩霞态度还算恭敬,便慢条斯理道:“起吧,你们主子呢?”
彩霞战战兢兢指了指院子一角的塔楼。
“回皇后娘娘,在塔楼上。”
“去叫下来,本宫有几句话要与她说。”
“皇后娘娘,我家娘娘说,要在皇上赠的塔楼上呆着,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
魏皇后皱起了眉头:“她在上面干什么?”
“回皇后娘娘,我家娘娘正在塔上生气难过呢,说自己人微言轻,连给殿下找个正妃都这么难。
说皇上偏心,轻慢自己和殿下,看不到希望,活着没有意思。”
魏皇后瞟了塔楼一眼:“你上去与她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让她下来,本宫开解开解她。”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敢上去,怕被扔下来。”
魏皇后朝环儿道:“你不敢,那就让环儿去好了。”
环儿应下正要往塔楼走,就听彩霞提醒魏皇后。
“皇后娘娘,皇上曾许诺过,这个塔楼没得我家娘娘允许,私自上去就是死罪。”
魏皇后看向姜嬷嬷。
“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