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渊舔了舔微微干涩的嘴唇，声音温柔的说道：“兰兰，能说的我一定会跟你说，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已经猜到了，他肯定这么说。
“行吧，那我也不想问了。”
古渊沉了沉眸子，难得他现在的耐性这么好，再追问，得到的肯定也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走吧，我们回家。”他主动拉住我的手，我本想放开的，可又怕甩开后，两个人的距离拉的更远了。
所性就让他扯著，说一千道一万，我就是舍不得他。
……
上车检票，大巴车司机还是那个司机，他见到我，脸上噙著笑：“丫头，带男朋友回家过年啊？”
我回头看了看古渊，没想到他能主动现身，此刻他已经径直走到车子中间的座位上，慵懒的闭上眼睛。
这样也好，万一在车上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别又把我当成怪物。
“是啊，司机师父，你竟然还认得我？”
“当然记得，印象深刻，上次你在我车上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哈哈哈，不过后来，听你们村里人说，我才知道，原来你身上带仙儿的，而且还是本身不小的仙儿，所以当时真是冒昧了。”
“没事，那种情况换做我，我也会吓一跳的。”
大巴车侧坐上的检票员见司机跟我搭讪，脸上挂著不悦说道：“聊完没有，票给我，检了票就快点儿回座位上，后面还有人呢。”
我回头看了看，哪里有什么人，分明就是售票员故意找茬。
司机师傅脸上有些尴尬，又朝我笑了笑，小声嘀咕一句说道：“我老婆，别介意，她最近有点儿烦躁。”
我又朝他笑了笑，表示没关系，便没再说话，径直走到车厢里面。
坐下来我才发现，这个座位就是我跟古渊第一次坐车时的位置。
还记得上一次我带着忐忑的心跟着古渊去搭救老乞丐，古渊在车上吓我的事情。
“因为我是蛇，冷血的，为了调节身体的温度，晒太阳是理所应当的。”
“你听好了，我非仙非鬼，更非妖非魔，我的身份不是你这种低等人类可以随便揣摩的，如果你再胡乱揣摩，惹怒了我，小心我直接将你吞进肚子里。”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跟古渊并不熟悉，对他除了害怕，再就是敬畏之心，哪里像现在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我掀开窗帘，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又转头看向古渊，现在的古渊似乎憔悴了好多呢。
冰雪地面路滑，车子缓慢行驶，足足开了五六个小时还没开到家呢。
此刻的天都已经黑了，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
乡村小路也没有路灯，外面除了可以看清如柳絮一般的飞雪略过，基本就是漆黑一片。
车子歪歪斜斜行进了一会儿之后，司机师父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古渊本能的护住我，将我的脑袋没入到他的胸膛里面。
“你有病吧？大雪天不看路的吗？”司机放下车窗，朝外面的人破口大骂道。
我有些好奇，谁大雪天在荒郊野岭转悠，想抬头去看看是什么人。
古渊护着我的手，却迟迟不肯松开我的肩膀，声音温柔的说道：“非礼勿看。”
话语间，车子已经再次发动，相必那个人也应该走了。
“我可以起来了吗？”我这样趴着，身边的人时不时看向我这里，农村人都保守些，哪里见得了两个人这样亲密。
而且邻村跟邻村的人都相互认识，这要是在村里传开了，那我的脸还往哪里放。
“这样挺好的，不用起来。”古渊就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抱了一路，直到司机师傅招呼我下车。
古渊这才放开我。
“丫头，雪天路滑，慢点走。”司机师傅笑嘻嘻的提醒我。
我在对他说谢谢的时候，总觉得他的印堂处有一团化不开的黑气。
刚刚上车的时候还没发现，这明显是在路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的征兆。
我见司机师傅人还不错，便从手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了他。
“师傅，这个给你，随身佩戴，千万别弄湿了。”
司机师傅应了一声，抬手正要接，刚刚对我怒目的检票员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符纸说道。
“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一张破符纸就能挡灾，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谁要信你的鬼话。”
说着她抬手就要把符纸扔在地上，却被司机师傅一把拦了下来。
“媳妇儿，这个不能随便乱扔，这可是仙家之物，我收著就好了。”她从售票员里抢过符纸，拿出一个小手绢，便收入了衣兜里面。
售票员没好气的白楞他一眼，说道：“一天神神叨叨的，你们……快点儿下车，别耽误后面的人回家，还这么多人呢。”
我愣了愣，朝车里面看了看，此刻的车厢最后方只坐着一位老太太。
她身穿一套黑底金边衣，衣身用金线绣著各种圆形福字，宽袖垂在两侧，露出冻得发紫的手。
脚下套着白袜，看不到脚踝，脚底踩着一双黑色金边儿小脚绣花鞋。
由于车内太过昏暗，她整张脸没入在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脸，回头想要跟售票员说些什么的时候。
售票员不耐烦的推了我一把：“怎么的？自家没男人啊，非看我家男人。”
“我……”
古渊在车下拉了我一把，直接将我拽了下去。
前脚我的身体直接扑入古渊怀里，后脚车门儿就关上了，车子卷起地上的雪花，灌了我一脖领积雪。
腊月寒天，积雪灌入脖子里融化的感觉，那叫一个酸爽。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低头把积雪抖搂出来。
“喂，你有病吧？大晚上的，着急……”想了想诅咒人家投胎不太好。
“……着急回家抱孩子啊？”
我站直身体朝大巴车抱怨的时候，刚刚坐在最后排的那位老太太脑袋如同不浪鼓一样，缓缓转了过来。
隔着车窗，我已经吓到浑身酥麻，后背脊梁骨比灌了积雪时还要凉，急忙抬腿朝朝古渊怀里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