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确定是产房吗?我怎么感觉像是进了屠宰场。
房间里面满地的鲜血,床沿的白纱帘血迹斑斑,鲜血顺着床沿滴答滴答的流淌着。
可怜的夸叶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麻布裙,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身旁的稳婆满手鲜血的托着镰刀,时刻准备着宰杀黑蛇。
夸叶因为疼痛浑身不停的颤抖着,早就已经被汗水打湿的长发胡乱的贴在额头上,本就不大的小脸上黑色鳞甲斑驳可见,身上更是长出蛇鳞,鳞片撑开皮肉,泛出大片血水,浸透了麻布裙摆,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她就这样恹恹的躺着,就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不是胸口还在恹恹起伏,我都觉得她已经死了。
看着她,我心疼不已,然而,就在她转头看向我那一刻,我突然像是与夸叶互换了身份。
感觉我现在是躺在木板床的那个人。
眼看着,热腾的鲜血顺着身下流淌满床,发颤的双腿间传出一丝冰凉的触感,身下缓缓爬出一条黑蛇,顺着我的大腿蜿蜒下滑,一点一点滑出,蛇鳞刮这我的皮肉渐渐爬向我的胸口,抬起三角形的蛇头朝我发出一声嘶叫。
吓得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就在我大叫出声那一刻,房门突然被人踹开,白起见我坐在地上吓得脸色惨白。
他急忙从地上拉起我,将我拽到门外。
此刻门外已经下起瓢泼大雨,雨水浇灌在我的脸上,我才瞬间清醒过来,见到白起后,我靠在他肩头哇哇哭了起来。
巫青云见我吓到哭,脸上挂上担忧,身形一转,窜入产房,直接将稳婆扔了出来,然后“咣当”一声关了房门。
我被吓得不轻,目光呆滞的看着产房门,全身都湿透了,我却浑然不知。
白起去屋檐下拿了一把伞撑在我的头上,他抬手在我后背轻轻拍了拍,声音关切的说著。
“都怪我不好,没有问清楚,不知道那蛇在出生后会让人产生幻象,对不起,现在没事了,巫青云去处理了。”
我缓和了好半天,才从刚刚的惊恐情绪中抽离出来。
现在我似乎理解了夸叶的所作所为,换做是我,我也吓死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没错,只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白起,你说跟蛇在一起,生得孩子只能是蛇吗?”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弱弱的问道。
白起被我这话给问住了,老半天挤出几个字:“兰兰,我还是个孩子。”
听了他的话,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他现在还是个小男孩儿,我问他这个似乎还有点儿早。
不过现在我的心情好多了,朝他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两个在产房屋檐下站了好一会儿,这雨下的虽然大,但是来的急,去的也急。
下下停停,雨水顺着河道流向了下游,根本就淹不到村庄。
直到屋顶上的乌云渐渐淡去,雨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这个小草棚之上时,我竟然在屋顶见到了彩虹。
巫青云推开了产房门,缓步走了出来。
他手里拖着一条足足有手腕粗细的黑蛇,它全身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白光,在巫青云身上弯曲爬行。
我忍不住向白起身后缩了缩,不太敢去看它。
白起拍了拍我的肩头让我别怕,可是我见到那东西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怎么可能不怕。
巫青云见我害怕,向后退了几步说道:“放心,刚刚它是为了自保,所以才本能的使用了幻术,现在它不会伤人的,我这就把他放生,我跟夸叶的恩怨从今天开始就算了结了,谢谢你,小兰。”
他虽然谢我,可是我还是不太敢靠近他。
巫青云摇了摇头说道:“我很奇怪,你这样是怎么跟古渊上神相处的呢?”
白起替我说道:“古渊可不会变成蛇吓兰兰。”
巫青云耸了耸肩,转头离开了。
“他走了。”白起温柔的说。
我从白起身后走出,抬头看向白起蓝色的眸子,他朝我甜甜的笑着,我的恐惧也随着他的笑脸化开了。
这个时候农妇也从产房里走了出来,见到我也是满脸惭愧。
“夸叶醒了,你要进去看看她吗?”农妇说道。
我站在门外,抬头看了一眼白起,他知道我心有余悸问道:“我可以一起进去吗?”
农妇勾出一个笑脸点头说:“可以。”
“兰兰,我带你进去看看夸叶。”
白起拉着我的胳膊进入到房间内。
此刻的夸叶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过最起码脸上有了血色,全身的黑鳞也都消失不见了。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漂亮,是那种少数民族女孩的美,但是长得却很白净,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煽动着。
“你叫兰兰?”夸叶首先开口说话,声音很温柔,跟她的相貌很般配。
我点头说是。
“谢谢你救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不像我,一念之差,就变成这个样子,受了五年的苦不说,还害得青云失去了升仙的机会。”
“你也别这么说,其实这件事情换在哪个女孩子身上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夸叶嘴角勾著一抹淡笑:“可是你就不一样,你真的很勇敢。”
“我……”我真的勇敢吗?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回了她一个笑脸,便跟着白起出去了。
我们来这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那幅古画,现在画已经被巫青云带了过来。
三幅画终于可以合体,果然如我所想,就是一幅三联画。
三条腾蛇在混沌的乌云之中穿梭,我们三个人坐在椅子上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画有什么机关吗?”
因为他们两个人都不敢触碰画上的腾蛇,只有我才可以上下左右翻看着。
可是我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特殊的地方,看起来就是三幅古画而已。
“难不成是要把画拆了吗?”白起掐著下巴问道。
一听到拆画,巫青云是铁定不干的,这是他的使命,要是把画拆了,就是在要他的命。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白起的另一句话却提醒了我。
“真想剥开这层混沌的乌云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对啊,白起你真是太聪明了。”
白起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
我也没跟他多做解释,三个人一人拿一幅古画,走到了外面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三个人迎着太阳站成一排,让这三幅画接受着正午阳光的洗礼。
当阳光照在这三幅画上之后,奇迹真的发生了,三幅画吸收强劲的阳光之后,那混沌的乌云竟然散开了。
露出里面画卷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