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出后,古渊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用回答了,你已经给了答案。”
不光白起心里有了答案,我心里也知道了答案。
我抿了抿嘴唇,险些哭出来说道:“白起,带我回家。”
听着身后传来胡青鸾的嗤笑声:“兰池余,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我们彼此彼此。哈哈哈,哈哈哈。”
“古渊,我们可是有约定的,人我给你带出来了,我的约定完成,而你要是违背誓言,除非满月彻底消失……哈哈哈,哈哈哈。”
我微微转头看向身后,古渊周身那种浓郁煞气,如同上弦的弓,一触即发。
“胡青鸾,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吧。”话毕,他扬起一道黄符,没有丝毫犹豫就拍在了满月的身上。
我当即就傻眼了,我拼死把她救回来,古渊竟然……
难不成他冷血到这种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看着满月存储记忆的灵魂如星光一般消散,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想要努力抬起,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身子一软,就栽倒下去。
“兰兰……”不知道是谁在叫我,我的耳朵除了嗡鸣声,什么都听不到,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直到我感觉到有人坐在我的旁边,在我脸上不停的擦拭着汗水,那种汗毛孔都痛的感觉渐渐缓解。
身上的冷汗逐渐消散,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半梦半醒间,似乎感觉到额头传来阵阵暖意,像是有人轻吻在我的额头上。
这股暖流顺着我的头顶渐渐探入我的全身,那种打冷颤的疼痛感,随着这股暖流被冲淡,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向眼前之人。
这是古渊啊,他在帮我掖被子,修长的手指温柔的将我额头上的碎发拨到耳后。
我嘴角弯了弯,好像又在做梦了,睡意又再一次上涌,我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我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用力伸了个懒腰。
身上难得的爽利,我走出房间后,我妈正在厨房忙活。
见我走出来,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喜悦的面容溢于言表。
“兰兰,你可算醒了,妈妈都要担心死了,快点儿让妈妈看看,还有哪里疼吗?”妈妈围着我转了好几圈。
“没事儿了,妈,我好了,我睡了多久?”我坐在餐桌上用手拿起一大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我妈见我这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儿,在我手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洗漱了吗?睡了三天了,臭死了,快去洗漱,一会儿出来吃饭了。”
我嘴里嚼着红烧肉,一脸满足的跑去洗脸,可是刚一推开门,正好与古渊打了个照面。
刚刚我还笑面如花,可抬头见到他那一刻,我便收起了笑意,朝他点了一下头,绕过他去洗漱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见到他心里就阵阵刺痛,有一种很想哭的冲动。
我在洗漱台站了好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眶有些泛红,用手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收敛情绪,毕竟有爸妈在家,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的事情担心。
“洗完了没有,就等你了,快点。”我爸推门催促我赶快进去。
“来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子挤出一个和煦的笑模样。
我本来打算挨着妈妈坐的,可是她跟我爸正好坐在对面。
没办法,只能挨着古渊坐下,坐在他的旁边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一时之间,餐桌上鸦雀无声,谁也不说话。
我妈见气氛尴尬,招呼我说道:“兰兰,快点儿,给古渊夹菜,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你还不招呼一下。”
我咬著嘴唇,没说话,夹起盘子里最肥的一块红烧肉放到古渊碗里。
“三爷,多吃点。”
我虽然没去看他,但是也感觉出他眉头都快挤到一起了。
“那你也多吃点。”古渊也给我碗里放了一块儿肉,但是却是我最爱吃的瘦肉。
看着那块肉,下巴不住抖了抖,就觉得喉咙很堵,强忍着难过,夹起那块肉塞到嘴里,囫囵吞枣似的咽了下去。
这一顿饭比吃鸿门宴还忐忑。
餐桌上,我妈说今天我表姐下葬,让我也一起过去,经过那一日之后,赵有才的妈妈吓疯了,赵有才也被警察局带走了。
至于我大姨他们家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定给表姐在我们村找一处风水宝地,另起一座坟,离赵家远远的。
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我把碗筷收拾好之后,回屋去换了一身衣服,正打算出去。
却被古渊叫住了。
“去参加葬礼,我陪你一起去。”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不用了,白起陪我就好,你在家休息吧。”
“那你把这个戴上。”古渊指了指茶几上的银铃铛。
我“嗯”了一声,拿起铃铛戴在了手上,然后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上一次满月的事情,我心里始终有根刺,扎在肉里找不到,还拔不出来。
我在村里走了一会儿,白起就已经在前方等着我,蓝色的眼睛笑的跟月牙一样,一见到我,就朝我招手。
只见他,高高的个子,穿着一身天蓝色运动服,顶着一对狐狸耳朵,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活脱脱一只青春呆萌小狐狸精。
我也朝他投出一个笑脸,快步朝他跑了去。
“快点儿,让姐姐摸摸你的小耳朵。”我踮脚就要去够他的耳朵。
他也很配合的问:“你喜欢,要不我送你一对如何?”
“算了,算了,长在你身上是好看的,在我身上可能成浣熊了。”
一路上我跟他打听了一些胡青鸾的情况。
白起告诉我说,古渊废了她半数修为,让狐族带回了家族。
至于怎么处罚,那就是他们家族自己的事情了。
听了他的话,我也没再深追究,希望她经过这一次之后,可以反省一下吧。
至于满月,我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索性就不问了。
跟白起聊天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表姐家,此刻几名村里的抬棺人,正抬着表姐的棺材,走出院门。
可是刚刚走出门口,就刮来一阵邪风,霎时间,刮得漫天飞沙,黄土带着砂砾打在脸上真的很疼。
随着大风狂舞,抬棺人身体控制不住,脚步一歪,表姐的棺材“噗通”落在了地上。
农村人都知道,抬棺材不到墓地是不允许落地的,否则不吉利。
但是这个不吉利太概念化,到底是怎么个不吉利,这一次我算是真的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