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渊神色没有半分波澜，冰眸如寒潭之水，完全无视她。
那蛇头带着劲风朝他猛扑而来，他依然岿然不动。
刚刚那寒月弯刃，突然横空扫去，数道白光在破庙内翻飞。
兵刃飞旋当空，直接从那巨蛇七寸处掠过。
巨蛇发出一声哀鸣，变回人身，锦月口中吐血，正要跪地求饶，面对死亡，她还是认怂了。
已然为时已晚，那弯刃周身透著血气，直接从锦月的脖颈削了下去，脖颈处霎时间血脉喷张，血溅当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双眼瞪得溜圆，两只手掩住口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对面是一只妖，可是这场景跟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喷出，我有些接受不了，双腿发软，要不是古渊上前扶住我，我差点摔倒。
“谢谢！我没事儿。”
我急忙从他怀里挣脱，都说蛇是冷血的，没想到这般冷血。
亲手解决自己的恩人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没事儿，把老乞丐的灵魂招回来，他的灵魂被锦月禁锢太久，已经无法跟我们回去。”
我转头看向老乞丐，果然他的脸色惨白，周身透着白气，身体摇摇晃晃，漂浮在半空之中，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啊？”我以为我自己听错了，让我去招魂，我哪里学过这些东西。
“你还想让我说第二遍吗？”古渊的耐性刚刚已经被锦月磨没了。
我要再说没明白，估计我的脖子也会跟锦月一样的下场。
“明白，可是我不懂招魂怎么办？”我带着哀怨的眼神看着古渊，声音是越来越小，我是真害怕他发飙。
“我来说，你来做。”
古渊站在我的身后，指挥我一步一步制作招魂幡。
我去外面找了一根柳木，然后将招魂符挂在柳条之上，将其插在米罐之内，这样一个简单的招魂幡就算完成了？好像过于简陋。
我回头看了一眼古渊，他的脸写满了无奈。
就在我颂念咒语之时，破庙外传来一声高喝：“是谁在招魂？”
话音刚落，神庙内便又多了一个黑衣老者，他看起来六十岁左右，身高能有一米九，一脸凶相，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大半夜突然出现一个如此高大的男人，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我转头看向古渊，他却没有半点儿反应，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大……大叔……不好意思，是……是我。”我举起一只手，就像学生认错一样。
黑衣老者见一个黄毛丫头在这里招魂，明显有些不可思议。
在看地上的蛇妖尸体，他更加不敢相信。
“这是你杀的？”我又转头看向古渊，古渊点了一下头，应该是让我承认吧？
“对……对……”古渊的眉头紧皱，我一下慌了，显然是会错意了？
“对……对不起，不是我，呵呵，是我堂口的仙家，他法力通天，我哪有那本事啊。”不知道我圆的对不对，反正我是圆回来了。
再斜眼瞟了一眼古渊，他脸上没有表情，应该问题不大。
“你是出马弟子？”
黑衣老者还不相信，觉得我是在撒谎。
“啊，这么回事儿，我还没正式立堂口，我的领路人被这蛇妖抓了，我是来救他的。”
黑衣老者眼睛微眯，像是在看一个江湖骗子。
“胡编乱造，你可知道这狡猾的蛇妖道行了得，我都打不过她，每一次都是我灰溜溜逃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就能将她处理掉？”
我见他瞧不起我，我也没好气的回道：“你没本事，并不代表我的仙儿没本事。”
虽然这妖是古渊杀的，但是也是我引出来的，没功劳也有苦劳，让他说得我一文不值。
“小丫头片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他话说完，就要动手，我大叫一声，赶忙后退。
突然，嘴里发出的声音也由女高音变成了富有磁性的男低声。
“小小灰仙儿，竟然敢对我的弟子如此无礼。”
这声音一出，对面那个黑衣老者马上变脸，刚刚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一秒怂得像是大狗熊。
没过一会儿黑衣老者身体内便分出另一个人出来，他看上去五短身材，尖嘴猴腮，大板牙贼长，确实长得很像老鼠。
他见到古渊，马上朝古渊鞠躬施礼：“小仙儿吉祥见过三爷，有什么需要小得效劳的您尽管吩咐。”
之前我也听老人家说过，出马弟子的辈分高低是随着仙家走的，仙家辈分高，出马弟子的辈分也高。
古渊自然不用多说，辈分高，法力还高，自然是他们这些小仙儿比不了的。
“这丫头是我的出马弟子，只是现在还没正式立堂口，很多东西都不懂，现在需要你帮她制作招魂幡，帮我把老乞丐的灵魂召回去。”
吉祥得令，马上就操练起来，看他那娴熟的动作，确实有些自愧不如，没一会儿功夫，招魂幡就做好了。
吉祥站在神庙门外，摇动招魂幡，嘴里唱了起来，等他唱完之后，便跟古渊说可以了。
我屁颠屁颠接过吉祥手里的招魂幡，他咯咯笑了两声说道：“小弟马，可以啊，以后立堂口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随叫随到。”
“你不是在他的堂口里吗？”我指了指那个黑衣老者说道。
“他阳寿将近，很快将不久人世，所以我肯定要提前跑路的。”他说得很轻松，可是我却觉得有些过分。
“人家好歹为你奋斗一辈子，助你成仙，可是你却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会不会太残忍？”
“没办法，这就是出马弟子的命，你也一样，等你百年那天，三爷也会如此。”
我手里拿着招魂幡，想着老乞丐好像也是这个下场，如果他堂口的仙家还在，就不会让蛇妖轻易得逞了。
转头看向破庙内的古渊，此刻他正背对着我，看着倒在地上的神像。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是不是也会和老乞丐一样的下场，说抛弃就抛弃呢？
突然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我在想什么呢，本来就是人蛇殊途，他能早点儿走不是更好吗？我巴不得他现在就离我远远的。
深夜里，我将招魂幡插在电动车后面，独自一人回到老乞丐的家里。
此刻何必还跪在灵堂烧纸，见我回来马上站起身迎了过来。
“姐姐，找回来了吗？”
“找回来了，他的身体有些虚弱，今天正好头七，差不多可以送魂下葬了。”
何必脸上终于浮现出十七八岁男孩儿该有的笑容，看起来朝气蓬勃。
我实在太困了，跟他说完话，便回去卧室，打算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说真的，我活到现在的波折都没昨天一晚上多。
打开花洒，热腾腾的温水浇在身上可真舒服，这可比古渊的怀里暖和多了。
就在我沉浸其中，心情愉悦的时候，猛然发现，我的身上流出大片血水，打着旋儿流入下水道之内。
“血！为什么会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