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死了？”
尽管唐横已经明确告知，黄超依旧不厌其烦，反复确认。他甚至一度以为，这是自己不尊重警察蜀黍，被警察蜀黍堵着整蛊。
“怎么会呢，明明那次吵架吵得那么凶。她多嚣张啊，仗着我喜欢她各种作，这么能折腾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黄超喃喃嘟囔，呆滞的目光望向装潢华丽古韵的唐风天花板，仿佛天花板按留存史料复刻出来的宝象花纹，在他眼里真就开出慈悲之花。
两位警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黄超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于是开始思考是否要继续的可能。不过通过今天的谈话，他们发现黄超这位不靠谱的二世祖，竟然是个难得专情的。此刻把噩耗告诉他，心里竟然升起一丝不忍。
自从得知徐亦宁死讯，黄超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人就呆呆的坐着，再问他什么也没有反应。唐横一看这情况，知道今天的会面该结束了。
可是放这么一个失魂落魄的独自开车走，两位警官还不大放心。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喜大悲带动情绪变化，难保不会出点什么事。最后唐警官帮忙叫了一个代驾，俩人亲自把黄超送进车里。
“我们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这需要一定时间来弥合伤痛。不过伤心归伤心，一会走在路上，可别再和代驾小哥提无理要求了啊！”
黄超人还是傻傻的，也不知道芦队的叮嘱有没有听进去，只是机械的点下头，嘴里仍喃喃的：“怎么就出事了呢？谁干的啊？”
唐横对代驾小哥说了一句拜托，随后关闭车门。
目送黄超那辆拉风的保时捷开远了，两位警官疲惫地呼出心中一口浊气。
“好累。”
唐横诧异道：“我一直以为你是钢铁战士，原来也会喊累啊！”
芦队轻轻哼：“说得好像你不知道累似的。不过吧，怎么也比不了心累。人现在见完了，你看看刚才那小子，眼睛都不亮了。”
心中的女神一死，想必搁谁都会这样吧？
唐横心里这么想，但没接话，只是先一步进了驾驶席，芦队顿时懵了，唐警官把头一歪示意他上车：“今天一直都是你开，现在回去换我来吧。”
回去之后，立刻进行线索梳理。
虽然和黄超聊的内容多且杂，但在唐横看来，这次见面会谈收获颇丰。
他做了一个简单总结，列出如下几点。
一，黄超虽然在勐炟国立大学留学，但真正在该国逗留时间并不长。这个线索是否真实，让孙淼调出黄超留学那几年出入境记录即可证明。
二，黄超不精通勐炟语，无法与勐炟当地居民正常交流，这就意味着他对于勐炟历史和民俗，不会有过多了解。
三，黄超对勐炟无论是民俗文化还是饮食文化都有一点抵触，这也侧面证明他在勐炟逗留的时间真的不长。
唐横逐一解释，一个对学习都提不起任何兴趣的人，这类人大多厌学，凡是有学习氛围的环境，对他来说都是不舒服的。顺便让大家代入一下自己，哪怕讨厌学某一科目，是不是一踏进教室，就浑身不自在，在没有条件逃课的情况下，会不会在下面伏案大睡，或者几个人传纸条搞小动作。
别说，这点立刻引起办公室大多警员的共鸣，大家踊跃发言，只是听起来有些好笑。
有亲自参与的：“唐警官简直说到我心里去了，初中我们那个历史老师，他一来我就想睡大觉，一句都听不进去。”
唐警官纠正：“历史还是要好好学的，只有学好历史，才能知道我们从哪里来。”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勇者，后面跟了一长串吐槽，被其他不肖弟子推到台前的，还有生物、思政，甚至还有个别的把化学和物理老师也推了出来。
“虽然我考试必须要学化学，但化学理论说服不了我，我背它只是为了考试。”
“是的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一提曾经的寒窗苦读生活，有人欢喜有人愁，气得曾经的学霸芦队一脸的怒其不争，心说连科目都学不好，还好意思拿到明面说？要是我，说出哪门课程曾经考分低过60，我直接找块豆腐撞死得了，瞧你们一个个的没出息样儿，真丢我的人，出去别说是我芦孟霖手底下的啊！
第一逆子跟着一群小逆子，芦队心里苦，可宝宝不说。但他那副憋屈劲也被唐警官看在眼里，也觉得差不多了，开心一刻结束，于是唐横轻轻咳：“好了好了，我们继续。”
赶在办公室失控前，唐警官果断叫了停。
“黄超连校门都不想进，自然也不会为了求学去努力加强语言基础。刚刚孙淼帮我查过他的出入境记录，也证实了这个情况。黄超在留学的四年里，已经不是寒暑假回国的问题，而是他进入勐炟境内的次数屈指可数。”
啊这，就这样也算留学，也能拿到文凭？
大家感叹，有钱就是豪啊，捐个份子钱换个什么都不用付出的文凭，这买卖也忒特么值了！
关于第二点，唐横介绍，勐炟的很多民俗文化，还保留着原始的形态。很多都在少数民族内部流传，如果语言不通，想要研究这些带有浓郁民族特色的文化，会非常困难。
他着重指出，第二点相当重要。因为只有精通勐炟文化的，才会知道三尸戒的来历以及具体操作流程。显然黄超一个连日常交流都办不到的，想和勐炟当地土著了解这些陋习，可能性不大。
综上所述，唐警官判断，模仿三尸戒作案，黄超不是凶手，并且他也不具备作案时间。
虽然把他排除了，但他提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
芦队若有所思。
他是和唐横一起见的黄超，听他毫无章法聊了一大堆，还真没意识到，哪个信息成了关键线索。于是现在就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自己漏掉了。
当然现在没时间打哑谜，唐警官直接给出答案。
“线索就是，徐亦宁在进入万合钢业后，对黄超的态度发生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