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横预感到此次登山会发生状况,暗中通知芦孟霖支援。
事后二人谈及此事,芦队很好奇,唐横是怎么识破现在审讯室里那几个人的。
“你怎么发现这帮人有问题?”
唐横通过单向透视玻璃看向审讯室里面的人,眉头微微一蹙:“他们故意接近这支登山队伍。陈敦盛没有回避他们,大概是因为听到他们说勐炟语,把他们当成勐炟普通游客了。还有这几个人说着一种勐炟比较古老的方言,陈敦盛应该是没有听出来,所以没对他们保持警惕。”
芦队点点头:“你把王忠民带回局里,看样子,这几个人是冲着他来的。”
“我今天,救的可不止王忠民的命。”
唐横摘下墨镜,开始卸去伪装,再开口,语气略带嘲讽。
“事情没那么简单。”
言外之意,另有隐情,芦孟霖问他怎么说,唐横淡淡道:“他们接近登山队时说的话,陈敦盛没有听出来,但我听懂了。”
芦队眨眨眼:“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目标,陈敦盛’。”
芦孟霖一脸震惊:“你让我拦下的几个人,是杀手?而他们的目标,居然不是王忠民?”
唐横轻哼:“杀手谈不上,最多就是受人雇佣的笨蛋。如果来的是真正的杀手,以当时的条件,不死怕他也要丢半条命。”
“所以你今天,阴差阳错,救了陈敦盛一命。那我就奇怪了,王忠民又是怎么一回事?”
唐横眉梢一挑,一字一字说:“王忠民是陈敦盛的目标。”
尼玛,这反转又反转的,把芦队整迷糊了。
他说等等,然后拿起笔,在纸上龙凤凤舞,陈敦盛要宰了王忠民,然后他自己又成了人家的猎杀对象,唐横救了王忠民,又顺带手把陈敦盛的命给保住了……
仿佛有一万头神兽踩着脑袋狂奔而过,芦孟霖一阵头疼,内心一种疯狂咆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这个答案,目前唐横给不了。
“我也不知道,只有问王忠民和陈敦盛。”
芦孟霖诧异:“王忠民?”
他往冷刚刚去的方向转,隔着墙其实什么也看到,但肢体行动却提醒他,那边也有情况。
唐横则说:“今天,王忠民是陈敦盛的目标。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两人都与白苍敏有关系,这中间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芦队恍然:“所以你把王忠民带回警局。”
唐横嗯,芦队则问他:“那王忠民,你等下再会会他?”
“暂时不用。”
唐横果断说:“可以先让他在那边待着,不用理会。重点是这几个,雇凶杀人,总得给我吐出点东西来。”
唐横说话时,头一次没有以往平和亲切,芦孟霖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丝杀气,心里就想,我还是不了解他,或许这才是唐横真正的庐山真面。
功夫不大,冷刚找了过来:“真就把人丢在会客室不管了?”
芦队两手一摊,朝唐横一努嘴,意思你问他。
唐警官也没等他来问,就说:“无妨,让他自己静一静,或许能想起点什么事情来。”
芦孟霖冷刚短暂眼神交流,心想唐警官不按常理出牌,那就让他把局做大吧!
而唐横没有理会正副支队长,独自推开审讯室的门。
里面预审员正在给一个肤色黝黑的嫌疑人展示证据,看唐横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此时唐横换过衣服,脸也洗过,和在木里峰营地时判若两人。
他走进来,审讯椅上的人就一怔,就觉得站在审讯桌前的人似曾相识,但又好像和他不熟。这种矛盾交织的感觉很折磨人,让他猜不透来人的路数,只能用力呲牙,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刚刚的审讯情况唐横在外边也看到了,那个勐炟人不管预审人员怎么说,就是一副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的无赖劲儿,搞得预审员心知他不可能听不懂华语,但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但唐横不一样,面对冲自己凶相毕露的家伙,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一坐,缓缓说了句什么,那个勐炟人一呆。
“他说什么?冷刚,他说啥?”
冷副队爪爪举着手机,正努力点开翻译软件,可还是慢了一步,唐横说完那句话就闭上嘴,审讯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然而沉默没有几秒,那个勐炟人忽然激动起来,叽里呱啦说着什么,唐横则一声轻叱,随即用勐炟语与他交流。
审讯室外,冷副队只觉脑门汗都要冒出来了,举着手机兴奋道:“查到了,查到了。”
芦孟霖凑过去,只看见屏幕上显示:帕特里翁,神之子,为凡间与神之灵媒,现译作先知或者通灵师。
芦队托腮:“合着这么半天,你就听懂这一个词?”
冷刚表示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你别挑了。
“他们语速那么快,你要等不到事后调取录音,现在只能接受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我翻译起来也很苦逼,痛苦的不是你一个啊喂!”
冷刚说的没毛病,可芦队却想不明白了:“你确定,那个勐炟人,管唐横叫帕特里翁?”
冷副队说没错,我听得清清楚楚。
“他叫唐警官帕特里翁,唐警官默认后,这小子明显老实许多。”
芦孟霖好吧:“咱唐警官最善于化装侦查,看来平时是没少钻研勐炟的各种宗教民俗小知识,咱比不了。”
此时审讯室里的交锋仍在继续,唐横拿起桌上的作案工具,勐炟人低头沉默。
唐横示意审讯人员收起来,随即起身。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唐横一步一步走向嫌犯。
其实他们的距离只有几米,如果唐横速度抓紧走,用不了几秒。可是偏偏他把速度放的极慢,睥睨的目光投向嫌犯,愣是把几米的距离,走出天神降临的压迫感。
随即,唐横一改勐炟语,用华语冷冷说道:“——神将降罪于你,你无法获得宽恕。”
再看那个勐炟人,五官震裂,眼里充满惊恐:“不,我不是背叛者!请饶恕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