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网络真的挺可怕的。”
在回警局的路上，芦孟霖不由感慨万千。
唐横和秦琪都没有发言，俩人似乎都有各自要是思考的问题。
一回到局里，孙淼说你们可算回来了，芦队诧异：“怎么了？”
孙淼先看了一眼去打水的秦琪，然后才往窗户那边瞥了一眼，原来是郑铮回来了。孙小哥轻轻道：“带回来一些料，不过就怕咱们秦琪大小姐要发飙。”
之所以说秦琪有可能会发飙，是因为郑铮收集到的信息，和秦琪了解到的戴瑜略有不同。
这就像一个人如果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见人，哪怕你近在咫尺，但还是隔着一层纱看人，薄纱后面的真容才是你无法触及的禁区。
通过案件交流，郑铮首先肯定了李冉冉提供的信息的真实性。
由于戴瑜在招考被刷了下来，后又经历丧母之痛，有段时间曾一蹶不振。
她参加了高考，成绩也不错，但最终她没有报任何一所学校。
“她去了市里一家很有名的酒吧，本来想利用打工调整一段时间，然后再考虑是重读或者其他出路。巧的是酒吧那天的驻唱歌手突发意外，导致应激失声。据说那天有位重量级的客人在场，酒吧经理急得团团转，玩命联系人救场，可是时间上显然来不及。戴瑜是个很会抓机会的姑娘，她主动请缨，经理秉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理，就让她上去了。谁知道那位客人非常满意，点名叫戴瑜过去见面。”
“那天戴瑜见的客人，是网络造星厂的CEO，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临时救场的小姑娘，认为她很有潜力未来可期，问戴瑜愿不愿意去他的公司做艺人。戴瑜从小就有明星梦，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年难逢的机会。”
秦琪诧异道：“真的就这样跟人家走了？”
郑铮学着冷刚的口音嗯呐：“可不就走了。网络造星嘛，只要剧本写的好，多少又有点才艺，是个人都能在短时间挣一波流量。何况戴瑜是有真实力的，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经过正规培训，系统学过声乐的，自身条件甩那些无脑网红不知多少条街。造星工厂难得碰到一个有颜有才的坯子，自然要好好打造一番。于是半年后，网络首届梦想红毯秀，戴瑜崭露头角，并一举夺魁。”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流量，让戴瑜一夜跻身超级网红。而她则根据公司的要求，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从小有远大志向，但遭受不当竞争怀才不遇的人设。
别说，造星工厂的金牌编剧真不是盖的，这苦情剧本一出，且戴瑜的事情又是真实经历，只需要本色出演，没有任何剧本包袱，如此又给戴瑜拉了一波泼天流量。
自此戴瑜的名字家喻户晓，随着流量的不断提升，巨额财富滚滚而来。为了延长网红的保鲜期，造星厂专门为戴瑜请了补课老师，让她在完成演出任务和商业合约的同时，也提高了自身文化素养，顺利拿到首都人大继续再教育的本科毕业证，彻底实现了人生的华丽蜕变。
戴瑜红遍大江南北，而她的话题度始终居高不下，这为她带来了一波又一波流量，让她的流量红利一直稳定进账。
“果然是励志的典型。”
秦琪赞道，郑铮说你先歇会，秦琪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先听我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郑铮则继续讲述自己走访了解到的情况：“戴瑜低调发展了几年，当然这个低调也仅限于她个人。但她对陶春蕾，对当年招考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放下。而她的低调，正是对陶春蕾展开反击的最好的伪装。不然网络上，怎么会掀起那么多有关当初招考的风浪？”
这件事孙淼表示有视频为证，他考古出来早期戴瑜接受采访的视频录像，那时戴瑜成名时间尚短，对当初招考一事表示很受伤，更说这个伤害会伴随她一辈子，她不知该如何疗伤。
这段视频后来被发在网上，网上一片哗然。但是很快就有人揭露了招考的黑幕，以所谓的知情者，将陶春蕾爆了出来。不管陶春蕾和首都音乐学院怎么辟谣，网友根本不买账。那个采访对陶春蕾的打击很大，更是为她的发展带来毁灭性打击。
秦琪迟疑地说：“她做错了事，也不能怪别人直言不讳吧？”
郑铮笑了：“你还是单纯了。这件事如果只是采访，播完就完了，或许结局算是好的。偏偏没过多久，发在网上的采访视频下架了，据说有人花钱消灾。这下全网炸窝，所有人把怀疑的目光再次对准陶春蕾，新一轮舆论骂战就此开始。”
这回秦琪也微微皱眉，直言网络太可怕。
结果她上司眼睛一亮，小丫头，学我说话。
郑铮让秦琪耐心听我下回分解：“我和你说，这件事，妙就妙在时机卡的非常好。视频发出来的时候，首都音乐学院和伊塔利皇家音乐学院开展合作，要选送一批优秀的学生去伊塔利深造。这个镀金的机会难得，而且伊塔利皇家音乐学院的毕业证含金量非常高。成绩优异的陶春蕾自然也报了名，还是她那个系几位竞争者中的佼佼者。然而视频的事情一出，造成的影响之大，连伊塔利皇家音乐学院的面试老师都知道了，人家无论如何是不会接受一个负面丑闻缠身的学生的。而且面试老师还认为陶春蕾不够诚实，不敢勇于直面挑战，选择用钱来消除恶劣影响，是不可原谅的。那段时间，陶春蕾简直百口莫辩。”
“但通过我的调查，当年花钱下视频的，正是戴瑜的公关团队。”孙淼补充道：“其实不止如此，当年那个采访，也是戴瑜的团队找来的。包括所谓的知情爆料者，都是其团队一手操办。后续又花钱下视频，也是利用网民的猜忌心理，暗中引导舆论，争取把陶春蕾锤死在网络。”
郑铮总结陈词：“网上虽然是虚拟世界，但影响的却是现实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陶春蕾失去公费留学的机会，就是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