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周周五,唐警官借调到兴港分局以后,终于迎来自己的福气。
快下班的时候,秦琪敲完门,犹犹豫豫磨磨唧唧,不知该怎么开口。
“有什么事吗?”
秦琪鼓起勇气,提出和唐横换个班,请他帮自己值个夜。
唐横松口气,还以为多大的事,正想着要是小姑娘遇到难处,自己该怎么帮。哪料到只是换个班而已,唐警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秦琪刚还纠结的笑脸立刻眉开眼笑,就连道谢都是跑在走廊上飘回来的。
芦孟霖从自己办公室探出头,一连几声呵呵:“唐警官,我说过吧,秦琪换班的福气说来就来了。”
唐横哭笑不得,后脚跟一磕门,把芦队关在门外。
晚点时候郑铮到处流窜,路过唐横办公室,差点喷了:“唐警官,原来秦琪和你换的班啊?”
唐横一脸疑惑:“换个班不是很正常吗?”
“哎,但是今天不正常啊!”
闻言唐警官更糊涂了,于是郑铮就给他透了底儿。
“秦琪追的大网红的订婚宴就在今晚,为了能按时出席,秦琪这几天一直在找人换周五的夜班,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一致决定这次不帮她。可惜啊,到了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郑铮摇头晃脑一副唐警官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痛心疾首样儿,唐横哭笑不得,手指在空气中朝他戳了戳,随后给出总结陈词。
“你们可真够坏的。”
郑铮很不服气,就说我们这算哪门子坏,你还不知道我们芦队怎么说吧,一听芦孟霖也有份儿,唐横瞬间来了兴趣。
但唐警官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就连问这种闲话的表情也是一本正经的:“他说什么?”
“他说‘当心乐极生悲,出门高跟鞋卡下水道’。”
郑铮故意粗着嗓子鹦鹉学舌,哪知他上司就在门口,光明正大偷听,那脸色黑得就跟用了多少年没清理过的锅底一样。唐横视线越过郑铮与他相对,干脆耸耸肩,意思是你的人,你自己瞧着办。
显然芦队并不想马上收拾小弟,看郑铮那劲劲儿的样,估计后头还跟着什么话,就给他保留了这个充分发挥的舞台。据唐警官根据芦队口型分析,当时他咬牙切齿摆口型,大概意思是:“小崽子,我倒听听你给我吹出一朵什么花儿来!”
果然郑铮后面跟着话,郑小哥这回捏起嗓子,夹着音,模仿起秦琪的口吻:“那老男人嘴里什么时候有好话,咒我乐极生悲,看我回来不拿鞋跟敲他的脑袋。”
芦队嚯:“……”
郑铮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魂吓跑了一半:“我滴个妈!”
郑小哥两腿转筋,想跑腿软迈不开步,被他上司一把薅住后衣领。这时冷刚打门口经过,对此习以为常,日常补刀:“该,欠揍!”
本以为一顿打免不了了,郑铮只好双手捂脸:“打人不打脸,日后好见面。”
“我不稀罕!”
芦孟霖拎着他,就像成年的猛兽扼住了小兽命运的后颈那般,就准备关门清理门户,电话忽然响了。
门对门两间办公室,三个警察的电话同时响,这预示着将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芦孟霖接到的是交警指挥中心的电话,在星海蓝天假日酒店停车场,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在车里准备缠绵一个充满柔情蜜意的香吻,谁知道祸从天降,一个想不开的从酒店跳了下来,砸在他们车的顶部,把天窗都砸碎了。
那人脑袋一下垂到车里,瞬间血花四溅。小情侣被溅了满脸血,吓得差点心跳骤停。缓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想起报警,结果脑袋一阵混乱拨了交警电话。
而唐横和郑铮的手机只响了两声就挂乱了,转而收到了秦琪的群语音消息,能听得出秦琪不规则的呼吸声,挂着反常的颤音:“你们快来,星海蓝天假日酒店,戴瑜坠楼了!”
唐横郑铮面面相觑,跟着同时转向芦孟霖,那眼神仿佛在说:“果然乐极生悲,你这张嘴是不是开过光?”
晚23点,星海蓝天假日酒店,人影窜动,不管是酒店工作人员,还是入驻酒店的旅客,或是闻讯赶来的记者,隔着一道警戒线,纷纷把目光投向来回穿梭的警察。
“谁通知的记者?”
酒店值班经理在夜风中凌乱,隔着数米远都能把他气急败坏的咆哮听得真真切切。
但是今天是著名网红戴瑜订婚的大喜日子,现场本就有受邀记者和过来蹭热度的博主,所以谁也说不清外面的记者是谁喊来搏版面的。
孙淼过去和酒店沟通,凡现场拍了照的,发过朋友圈的,视频上传社交网络的,一律统统删除,一切结果以警方最终调查结论为准。
酒店出了这种事自然感到相当晦气,本以为可以蹭一波超级网红热度,结果却因为发生了坠楼事件而冲上热搜。
热恋小情侣此时正在接受盘问,显然俩人都吓坏了。他们面部的血迹已经擦拭过,但还是能看出残留的血迹。男的相对好一些,磕磕巴巴已经能正常回答问题,女的好一阵坏一阵,情况差的时候,会以一种可怕的频率剧烈颤抖着,根本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我……不知……道……她……会……掉下来……太……吓人……了……呜呜呜……”
另一边,戴瑜坠下的停车场已经封锁,警戒线内一片忙乱。
现场照明全部开启,停车场一片灯火通明。
警察们在灯下忙碌,脚底生风的穿梭来去,戴瑜的尸体已经被装进裹尸袋抬上车,郑咸安跟车先走了。其余法医痕检留在现场,继续忙碌,
秦琪一脸沮丧,提着高跟鞋站在一旁,郑铮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在肩上,见她久久不说话,又好心递给她一瓶水:“振作点吧,事情都出了,你丧也没用。倒不如打起精神,好好把事情搞清楚,不然将来你怎么拿鞋跟敲芦队的脑袋。”
原本赶来打算安慰一下自家丫头的芦队,那表情瞬间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