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见过这样的母亲，不想给女儿讨回公道，眼里只认钱。”
“认认认什么认，我只认线索！”
芦孟霖突然出现在扎堆的几个实习警察身后，吓得那群小家伙一个个脸色煞白，心里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乱讲领导坏话，万一被听到，岂不是当场抓现行。
看他们一个个心虚又紧张，芦队知道自己在他们心中形象不咋地，不过现在有案子没空搭理他们，一招手，让他们都围了过来。
“听着，你们师兄师姐都忙得四脚朝天了，你们难道不该想办法帮他们分担分担？今天谁带你们出的外勤？”
一个小姑娘鼓起勇气往前一步，边上稚嫩的娃娃脸男生朝她一竖大手指。
“报告芦队，是秦琪师姐。”
芦孟霖点点头：“有什么发现？”
案情又让几个怯怯的小家伙暂时赶走紧张，你一言我一言，输出各自的收获。
“走访时，洗衣房阿姨回忆死者平时特别节俭，从不网购，一件新衣服都不肯卖，平时就吃工作餐，便宜的水果切都没见她点过。另外有同事说，她省吃俭用，从来没见过她消费，可还是很缺钱。”
“保洁反应她连洗漱用品，都是捡的客人退房后不用的拿回去呢！另外有人看到她发工资，她妈当天就要走，且几乎是当月工资全额，完全不管女儿在外面能不能吃饱。一旦王艳想留一部分，哪怕买件便宜的衣服，她妈都会在电话里骂她不知道赚钱贴补家用，白养她了。芦队，现在人都死了，作为妈妈一滴泪都没有，满脑袋只想能得到多少赔偿，您说这当妈的是来给我刷三观的吗？”
实习生扎在一堆，一个个气愤填膺，很为法医室里那个冰冷的姑娘不值。
芦队耸耸肩：“这问题不要问我。不过呢，我还是表扬一下你们，第一次跟着走访收集到这些信息，表现不错。去吧，把信息汇总。”
实习生受到表扬，欢欣鼓舞，工作热情空前高涨，办公室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
过一会秦琪回来了，直接找到唐横汇报：“我把他们送到招待所了。”
“有发现吗？”
“死者母亲一路上只催着王艳爸查工伤致死赔偿标准。”
唐横想了想，问道：“她妈妈有和他弟弟联系吗？”
秦琪想了想，肯定说：“没有。我还问过一次，要不要通知一声，王艳妈妈说不用，通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耽误他上学。”
唐横说好，让她先去休息。
正巧和刚进门的彭新撞上，秦琪刚要发作，彭新先发制人：“有新发现。”
新发现就是，在包大兴的手机里，发现了大量王艳的照片，不过照片都是远景，一看就是偷拍的。
秦琪大骂变态，哼唧唧的：“这回看他怎么狡辩？诶唐警官你看，这个人是谁？”
秦琪震惊地指着照片上一个意外出现的人，唐横拿过照片，芦孟霖跟着一起看，目光同时沉了下来。
如果说偷拍别人，有人乱入镜头很正常，生活中南来北往，人影穿梭，这都属于正常的。
但这个意外出现的男人，明显是和王艳纠缠。
照片拍摄时间，正是案发当天的晚上六点钟左右。也就是说，距离王艳上班还有一个小时。
从包大兴拍摄的角度来看，那个人是拦着王艳不让她走，之后的几张照片都有他的身影。
其中一张有个抬手的动作，手举到王艳面部，你说是抚摸也行，说是拍打也可以，毕竟照片是静态的，无法判断那个人具体的肢体行为。
另外一张是那个人的手搭在王艳肩上，手指半握，这个动作可以看做是捶打，也可以看成是某个动作形成状态或解除时的姿态。
从王艳本人僵硬且被动的肢体姿态来看，这个人她认识，且对对方的行为并没有采取本能的干预。
“是熟人。”
唐横淡淡道：“王艳面部表情冷淡，没有明显排斥，说明这个人就算她不想见，但也拒绝不了。”
芦孟霖拿着照片端详片刻，忽然交给彭新：“拿给老黄，让包大兴看看。他不是喊冤嘛，那就老实交代，把自己嫌疑洗清，咱们自然放人。”
跟着芦孟霖又把办公室在场的都召集在一起，做了一个简单的案情梳理。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王艳-包大兴这条线。有没有可能，案发当天，包大兴拍到王艳被人纠缠，导致王艳情绪低落，而本就对王艳有好感的包大兴，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芦孟霖刷刷在白板上书写人物关系线，笔停照片出现的陌生人下面，画了一个问号。
“——这个人是谁？”
“会不会……是死者的……弟弟？”
一个实习警缓缓举手，仿佛做错事，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汇报走访情况，漏了一条。在死者上班前，有人看到死者与人吵架，目击者是园艺工，说他离得远听不真切吵架内容，只听到什么给不给钱，还有什么不会卖啊什么的。芦队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芦队那表情简直了，唐横摇摇头，之后示意实习警别紧张，才问道：“这件事几点发生的？”
“园艺工说六点多，确切说快七点了。”
唐横道：“这么肯定啊！”
实习警笃定道：“我也是这么问的，园艺工说事情发生时，因为他马上要下班，所以要提前一会收拾工具，这个时候，无意看到有人纠缠死者。哦，园艺工的下班时间是晚七半点，这个我核实过，所以从时间上是对得上的。”
“很好。”
芦孟霖用简单的两个字作为实习警的评价，实习警终于松口气，总算没有把关键线索给放过。
“去个人找园艺工核实照片的人。另外，打电话，问郑铮在富南走访情况如何，能回来了吗？如果回不来，先发张死者弟弟的照片。”
“芦队，你怀疑死者的弟弟，也有作案动机？”
“是否他作案目前无法判断，但直觉告诉我，案件和这类看似亲属情感纠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跟着芦队转向唐横，又解释：“唐警官抱歉，破案依据证据，不过直觉在某些时候对案情会有推动作用。”
唐横哭笑不得，心说这位芦队还挺记仇。
但接下来，孙淼和酒店同时传来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