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一野帮宋时微把电话放回背包,嗓子里哼笑一声,看向太阳的方向:“这么反常,我看看一会儿太阳是不是从东边下班。”
宋时微知道靳一野这是讽刺她,难得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江程宇一次。
她自己也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靳一野心情舒坦的不得了,他慵懒地倚靠在长椅上,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宋时微把冰激凌吃完。
宋时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明天你去公司上班吗?”
靳一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怎么,要去公司找我,想天天见我?”
别说天天见,还没分开,就想他了。
宋时微傲娇地嘴硬:“什么呀,上班的话我把企划案发给你。”
“挂住我随时来揾我,不使揾借口,明不明?(想我就随时来找我,不用找借口,明不明白?)”靳一野温声逗她。
宋时微揪起秀气的眉,把头扭过去:“不明,边个挂住你,冇咁自作多情!(不明白,谁想你了,不要自作多情)。”
哼,总是拆穿人家。
生气了。
宋时微气鼓鼓的模样就像是小奶猫哈人,奶凶奶凶的没有威慑力。
靳一野笑了声,放低声音哄她:“好了,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说到吃,宋时微眼里立刻有了光。
她不自觉地把手搭在靳一野的臂弯,眼睛亮亮地:“那你能不能陪我去吃脏摊?”
宋时微对靳一野的依赖和信任,甚至是一些下意识的动作,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靳一野眼神扫了一眼臂弯里白皙纤长的手,笑意漾出眼底:“什么脏摊。”
“路边的烧烤摊。”
宋时微很喜欢吃各种小吃,但是以前沈清棠盯得紧,女孩子家要保持身材和形象,什么都不让她吃。
更何况脏摊这种东西,在沈清棠他们眼里简直就是垃圾。
她有一次和江程宇提到一起去吃,江程宇也是嗤之以鼻。
只有和谢初宜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随心所欲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他们来到一条烟火鼎盛的小吃街,各类本地小吃飘着鲜香气味。
靳一野是第一次吃,图新鲜点了不少吃的,明明都是司空见惯平平无奇的烤串,今天吃起来却格外好味。
宋时微也吃得多了一些,小肚子都鼓了起来,他们俩溜达着回画展那边开车,顺便消食。
两人步行在繁华的街道上,星光璀璨下霓虹灯闪烁,仿佛烟火溅落人间。
宋时微看着这座城市里闪耀的灯光,脱口而出:“这夜景真美,好想画下来。”
一提到画画,她脸上的笑容慢慢退了下去,眼中渴望和愧疚交织在一起。
靳一野瞥见,满腔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一门心思只想帮她解开这个心结。
“江程宇不让你再画画吗?”
宋时微摇头:“我自己放弃的,是我自己丢了画笔。”
靳一野看着她认真道:“你丢了的画笔,我帮你重新拾起来。”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宋时微不想再过多的谈起这件事:“好。”
在别人身上,靳一野或许多多少少都有敷衍的时候,在宋时微身上,靳一野说的每一个字,都绝对不会落空。
气氛稍稍凝固。
视频电话的铃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僵冷,靳一野拿起电话看到屏幕上的名字,递给宋时微:“你帮我接。”
宋时微无语:“你四肢健全干嘛让我接。”
靳一野眉梢一挑,把手机塞进宋时微手心:“刚才我帮你接了一次,现在你帮我不是应该的?”
宋时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靳青山老爷子打来的视频,她硬着头皮接了。
还没说话,靳老爷子一顿骂:“衰仔!咁么耐都唔接!(臭小子,这么久都不接)”
宋时微尴尬对着手机屏幕摆摆手笑:“阿爷,系我,呀野哥系我隔篱。(爷爷是我,一野哥在我旁边。)”
靳青山立刻变得眉开眼笑:“不理他,你们这是去约会了?”
宋时微连忙解释:“不是的,我们一起吃了个饭。”
“那和约会也差不多。”靳青山是会理解的。
不知道怎么接话,宋时微眼神看向靳一野求助,靳一野只当没看见,低头笑着。
靳青山像个小孩子似的:“微微,你上次勾给我的小橘子我很喜欢。”
一聊起针织的事情,宋时微精神起来:“我看您上次出门都会盖一个小毯子在腿上,您喜欢的话我再给您钩一个毯子吧。”
靳青山被哄得眉开眼笑:“微微,你可记住,阿野没被我打死都是托你的福。”
靳一野站在后面逗老爷子:“那下次就让宋微微替我挨打。”
“衰仔,我看边个敢碰她一下!你接电话,我有嘢同你讲(我有话和你说)”
接过视频电话,靳一野规规矩矩听着老爷子说话,靳青山在说靳家在港区的事务,似乎最近出了点麻烦。
宋时微听了一耳朵,靳青山有些怒气:“一个黄毛仔敢同我靳家叫板,真系死都不知点死(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靳一野蹙着眉心问:“我听日打卑老豆,依架先冇同他硬来。(我明天打给爸爸,现在先不要同他硬来。)”
挂了视频,宋时微关心地询问:“家里出事了吗?”
靳一野只轻描淡写回答:“没事,新坐馆上任想立威,找我爸爸麻烦,我过些日子可能要回港区一趟。”
人还没走呢,宋时微眼里就充满了不舍。
她眼巴巴地看着靳一野。
靳一野混不吝地笑着,嗓音散漫又温柔:“怎么,我一说要走,就舍不得我了。”
宋时微瞪他一眼,有点气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地越陷越深。
一听说靳一野要回港区,心里立刻没着没落的。
真是看不得宋时微有一点不开心,看她打蔫的样子,靳一野立刻被捏住命脉似的。
“我就算回去也会很快回来,我怎么放心把你自己留在这。”
一句话就让宋时微原地从打蔫的花朵立刻水灵起来,心口升起甜意。
靳一野的幻影在画展楼下的停车场等候多时,他先给宋时微打开车门,还没走到自己那一边,徐佑霖的电话就顶了过来。
他走远一点接起:“说。”
徐佑霖激动道:“阿野,当年的事我都查清楚了,但是先说好了,你别一怒之下把江程宇那家伙宰了。”
靳一野冷笑:“他值吗,死了我还得偿命,岂不是要让宋微微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