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城中名媛吴燕妮今日在私人庭院举行盛大的生日舞会。
繁华的灯火如星河闪耀般环绕着粤城,月下幽静雅致的私家庭院里,宋时微站立在院中央仰望着无垠的夜空。
颗颗星辰犹如镶嵌在幽蓝幕布下的宝石一般熠熠闪烁,和她眼中的灰败神色截然相反。
宋时微踩着细高跟刚迈上门口的台阶,门口的人微笑着问她:“宋小姐怎么没和江少一起来呢?”
旁边的人给他使眼色:“江少今天带了别的女伴。”
宋时微脸是冷的,但她对陌生人挤出来的笑容是暖的。
门口的人领着她往别墅里走,她垂着眸,眼底映着门口走廊里橘色的光。
她的脚步缓慢,已经落后前面的人一大截了,似乎是极其不想进去。
“靳少来了!”
原本热闹的宴会大厅瞬时安静了下来,几个工作人员匆匆向门口的方向跑去。
宋时微顺着众人的目光朝向门口那边望去,还没看见什么,迷你手包里的电话就响了。
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大概是催她快一点的,她便收回目光加快脚步往里走。
越往前走,喧闹声一股脑涌进耳中。
宋时微环视四周寻找着江程宇的身影。
这次宴会被邀请的都是城中名门望族的少爷小姐们,宋时微想避开和江程宇见面,本来不打算来的。
Party上都是年轻人,大家玩的很嗨,一派灯红酒绿的迷醉场景,即便有人看见她进来也无人在意。
宋时微似乎是习惯了这种无视,她只是静悄悄地穿过一众男女,站在江程宇面前:“喝醉了吗?”
江程宇本来倚靠着角落的座椅上,见宋时微来了,偏身靠近旁边姑娘身前一片柔软中,面露不耐烦:“喝不喝醉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轻叹一口气,宋时微抿了抿唇,压着气问他:“没喝醉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话音未落,一桌人哄堂大笑:“你看我说什么,只要江少一句话,宋时微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江程宇挑衅的眸底一掀,歪着唇嘲讽道:“你管呢?能听到我的声音不是对你的恩赐吗?”
僵硬地站在原地,宋时微算是听明白了:“那你继续玩吧,我先走了。”
被江程宇靠着的女人长得明艳娇俏,她声音嗲嗲的:“宋小姐走了多没意思,留下一起玩呗。”
宋时微胸口一起一伏,偏过头想藏起一切情绪。
她不卑不亢再次拒绝:“不了,你们玩吧,我容易累,不像你一样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儿。”
女人面色不悦地晃晃肩膀撒娇:“江少,你看她是要气死我。”
宋时微冷峻的目光瞥向她:“先别死,现在发达国家出生率很低,死了大概率投胎在印度或者非洲,到时候活受罪别怨我。”
女人:“……”
“江少,你就不能管管她吗?”
江程宇直起身子,冷峭的目光投向宋时微,语气带着指责的口吻:“谁让你这么和她说话的?”
周围空气一片冷寂,无人再出声。
众目睽睽之下,江程宇偏袒别的女人都不帮青梅竹马宋时微,大家无不抿嘴偷笑。
那女人更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地看着宋时微。
江程宇压着声线,阴冷的视线望过去:“我说让你走了吗?”
宋时微尴尬地站着,明明想离开,却迈不开步子。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见到众人神色突变,脸上的嘲笑尽数褪去。
宋时微向自己身后望去,身边所有人自动噤了声全体起立:“靳少什么时候来的?”
连江程宇都面色大变,毫不犹豫起身打招呼,哪还有刚才江大少爷的优越感。
这下宋时微反而被一群人撇在后面,没人再顾得上她。
有几个人讨好地迎上前去邀请:“靳少来我们这边玩会儿吧!”
来人向人群后看了一眼,混不吝地笑着:“你得搞乜嘢啊?难为一个妹妹仔!”(你们做什么呢?难为一个小姑娘!)
江程宇咬着牙回头看着宋时微,嫌弃地沉下脸色。
宋时微从人群后走出来,望着男人打招呼:“靳少,冇嘢,大噶同我讲笑。”(没事,大家同我开玩笑的。)
她曾经在港大做过两年交换生,粤语听和说都没有问题。
“被哈好好笑吗?(被欺负很好笑吗?)”男人哂笑。
男人身形颀长,宽肩窄腰,身材比例完美,长得一副风流正点的模样,眉目俊朗深邃,一身慵懒散漫的贵气。
他,就是靳一野。
人如其名,张扬狂野。
整个粤城没有不知道他的,怼天怼地怼空气,出了名的玩世不恭不好惹。
家底更是深不可测,从港区到粤城,家族生意涉猎颇多,他是家中独子,自然是盛宠至极。
靳一野双手插兜站立着,穿着一身暗格纹黑色亮线西服,一双大长腿吸睛得很。
宋时微的目光也定在了他身上,她过去曾和靳一野有过几面之缘。
“靳少,过来坐啊!”一众人自动把位置让给靳一野,靳一野不坐其余人也就都陪他站着,江程宇也起身陪站。
靳一野全当没看见,吊儿郎当地越过他们坐在长桌最后。
还有人讨好地给他拿了个空杯子倒上酒:“靳少,喝酒。”
“我晚上吃的有点多,不想喝。”靳一野一副随意懒散的模样。
一个男人啧啧两声:“今天宴会的食物确实不错,听说都是早上空运过来的。”
靳一野睨了这人一眼:“我在沙县料理吃完来的。”
众人:“……”
一阵冷寂的沉默过后,靳一野掀了掀狭长的眸子看向宋时微:“粤语说的不错,过来给我当翻译。”
宴会上各人三三两两交谈,宋时微只觉得无论坐下还是站着都是自讨没趣。
既然江程宇根本没醉,宋时微推辞道:“靳少一好百好,普通话也挺好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靳一野冷漠的眼神掠过去:“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别捧杀我。”
宋时微抬着水润的眸子:“我哪敢。”
靳一野微昂着头,眼神里飘着西伯利亚的冷空气,这宴会一角充满了巨大的压迫感。
“过来,坐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