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这儿吗?”白冉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对。”凤长惜唇角轻轻扯动,眼神微微下移。
白冉笑了笑,让开身子“进来吧,你身子弱不适合吹风。”
凤长惜进来后,白冉便搬了凳子到门口,让他先坐下。
依照惯例,白冉用灵力在凤长惜体内游走一遍后,收回了火元素。
“你的修炼天赋不错,不过短短几日便已有灵师层级的灵力储备,只是隐藏起来,并不能真正的成为灵师。”白冉指了指凤长惜的袖子,示意他可以放下了。
“多谢你,这几日我也觉得身体好了不少。”凤长惜笑着低语“今日本该是父亲唤我去的日子,只是出了点意外,并没有拿走我的灵力。”
“那也挺好,你自己控制一下展露在你父亲面前的灵力数量,小心被他察觉。”白冉靠在门边,风轻云淡的说道。
“你不好奇他今日带我做了什么吗?”凤长惜忽然抬头,一双透着虚弱的眸子却有种欲望隐隐透出。
白冉愣了一愣,连忙笑道“我为何要好奇?”
“你来我这儿,替我治病与我交好,为的就是探听凤家的消息,我原以为你会更在意爹今日带我做了什么。”凤长惜合了合眸子,声音极轻的叹了口气。
“你误会了,我只是为了保命才帮你治病,与你病情无关的事情我属实没什么兴趣。”白冉淡漠的眨了下眼睛,冷笑了一声。
因为与病情无关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白冉默默的在背后搓着手指头,还好凤长惜是她的对立面,不然这般蒙蔽他,自己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既如此你便放心吧,日后我会善待自己的身体,听你的话好好养病。”凤长惜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隐约有着苦涩。
白冉看在眼里,却移开视线装作看不见。
这些都不是她该往心里去的,眼下最重要的只是凤离歌说的那些事情。
两人许久喂说话,凤长惜靠在扶手上忽然轻咳了一声“你送给父亲的丹药没问题吧?”
“晋元丹?”白冉挑眉,一脸疑惑的回看凤长惜。
凤长惜点点头。
“自然没问题,你为何这样问?”白冉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好奇的问道。
“今日父亲将你送去的丹药先让别人试过,我担心你想报仇,害了别人。”凤长惜声音极轻,说到最后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会!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多怕死吗,害你父亲若是不成功我就得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成功了,凤离歌与前凤家主出来后也未必会念着我的好,说不定我还是照死无疑,我何必放着救命稻草不抓,反而自掘坟墓。”白冉说着说着,皮笑肉不笑的叉着腰,无奈的看着凤长惜。
凤长惜低了低头“你能明白就好。”
白冉扭过身,侧身站着,不堪凤长惜。
凤长惜站起身来,将披风裹得不留一丝缝隙,眼神犹豫的落在白冉的裙摆上,忽的眼神一滞。
“你哪儿来的衣裙?”凤长惜用气声问道。
白冉瞅了眼自己脚边露出的崭新的水蓝色裙摆,漫不经心的道“凤离歌房里还有这么件女子衣裙,我想着要换洗衣裳便拿回来。”
凤长惜闷闷的嗯了一声,随即便转身推开门。
脚步一顿,凤长惜在门下微微回首“你且放宽心,我会将你视作救命恩人对待。”
白冉转头,眉梢轻轻挑起,凤长惜这话说的不止一次,而这次似乎又有别的什么意思。
凤长惜说完,便缓缓的扶着门框走了出去,身影穿过白冉的院门,又拐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
关上房门,白冉嘴角不由得勾起。
“师父,您看他是不是对凤元至彻底起了疑虑?”白冉抬起头,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一缕魂魄悄然浮现,华老面含慈笑,声音轻柔“鬼精的丫头,明知故问。”
“凤家主果真不是一般人,身在山牢里不知外面的事情,却还能帮我这么大的忙。”白冉坐在软榻上,高兴的晃着双腿“凤家主的一句话可比我说的有用多了,凤长惜顾惜父子之情无非是因为少时凤元至不顾自己替他求情,若是能证明凤元至对他的爱早就不复存在,那凤长惜对他也就不会再言听计从。”
“冉丫头,你可敢想一想,若凤长惜心中一直顾念的父爱实际并不是纯粹的爱,那他可还会帮助凤元至?”华老轻叹了一声“这孩子太过可怜,凤元至不顾凤长惜的身体,抽取孩子体内的灵力,又用丹药巩固他的寒症,只为他能更好的帮助自己走到凤家家主的位置。”
“师父再说一句不该说的,以凤长惜第一次露面的状态来看,凤元至很可能是想等自己跨越灵神门槛后便让凤长惜死于寒症,彻底抛弃这枚棋子。”华老眼睛半眯,阴郁的神色不言而喻。
白冉讶然的张了张嘴,最后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师父说得对,凤离歌那日的话也是这个意思,我也有些怀疑,既然凤元至对凤长惜不是真的爱护,当年为何又要拼死留下一个必死无疑的孩子,宁可牺牲自己在家族中的脸面和地位。”白冉咬着下唇,微微低头。
“丫头,寻个机会让为师看看他体内的寒毒,也许并不是普通的毒素。”华老想了想说道。
白冉点点头,与华老商量了一阵后,便将院门落锁,直接歇下了。
寻礼探头探脑的看了一阵,然后将门关上,搓着手走到内室外,隔着厚厚的帘子喊了一声“主子!”
“又怎么了?”凤长惜无奈的应了一声。
“主子,白姑娘那落锁了!”寻礼兴高采烈的说道。
“那又如何?”凤长惜瞥了瞥嘴角。
“今日她没去见凤少主哎!”寻礼声音放低,从帘子外探了个头进来。
凤长惜脸色稍有一变,一抬头便对上寻礼八卦的眼神,立刻收起所有的表情,瞪了一眼回去。
只是他这一瞪,毫无力度。
“嘿嘿,主子您歇息吧!”寻礼坏笑了两声,立刻将脑袋缩了回去。
凤长惜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盯着那晃荡着的帘子,不知说什么好。
“她的事情不必事事来报我。”凤长惜声音不高不低的吩咐着,门外没传来寻礼的应答,不知是否听见。
凤长惜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接着说话。
……
夜里,华老将团子抱出来,说是她的身体恢复极快,仿佛潜意识里是想痊愈的。
白冉将团子放在软榻上,摸索着她毛茸茸的头,抬眼看向华老“师父,我对不起流焰。”
“傻丫头说什么呢,你对他他对你都称得上仁至义尽,何来对不起?”华老虽然嘴上安慰,但也是叹了一声。
“等团子痊愈后,我便解了与她的契约,放她去找流焰吧。”白冉揉了揉团子的小耳朵,微微抿唇。
“丫头,何必呢,就算你为着流焰,也不必将那镯子也给他,眼下半点消息也得不到。”华老不忍心的看着白冉。
白冉苦笑了两声,眨了眨眼“这是断了他的念想,也为着断了我自己的念想,只有不听不闻才能让我自己稳得住不去找他。”
“我能为他做的,不过就是让他解除封印,替他治好团子的病。”
“他们都是你的灵宠,灵宠便是奴仆,丫头你太感情用事了。”华老担心的道。
“流焰在我这儿,一直都是人,与亲人无异。”白冉紧咬着下唇,手也停在团子的背部,不再顺着毛滑下去。
“流焰与你应该是一样的心思。”华老重重的叹了一声“将团子给为师吧,待她痊愈后,能不能让她去陪流焰,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白冉茫然的看着华老。
“伪神兽雪狐的个性极为寡淡冷情,她心中未必会念着流焰与你的恩,灵兽们对自由的向往不必人类的少。”华老缓缓说道。
“您说的这些我都想过,她与流焰一样,当初与我契约也只是逼不得已,他们护我一场,我总得做些什么报答一下,虽然我怕也是他们几位宿主的其中之一。”白冉笑道。
华老没再说话,将团子抱起来后,又劝了白冉两句,便回到怀华玉中。
白冉靠着窗子,外面幽暗的月光透进来,侍卫们肃然的影子落在窗子上,格外冷清。
“喂!女魔头!”忽的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
白冉顿时跳到地上,手中顿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我在上面!”一道极轻的声音再次传来。
白冉抬头,却见屋顶的一块瓦被人挪走,一道月光透过缝隙打到她的脚边。
“谁!”白冉紧握着匕首,这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啊!”一个人影忽然从接连被搬开的瓦片处落了下来,像个球似的落在地上,却没有半点声响。
那人轻轻哎呦了一声,在地上缓了一阵,慢慢的扶着自己的膝盖和腰站了起来。
“胡夜!”白冉瞪大了眼,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