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再也支撑不住,颜霖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身上,膝盖一软便跪在地上。
若是能用灵力就好了……
药阁内严禁打斗,方才动手是为了自保,现下这么多长老在场,她万不能再当众使用灵力。
“丫头,起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即便见一只手将颜霖一把捞了起来。
白冉抬头,眉心不由得舒展开来“地长老您怎么来了……”
“话这么多,跟我回去!”地长老没好气的瞪了白冉一眼,却还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一旁的玄长老转头便与地长老对视上,身子一歪,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老倔驴从来对药阁的事情不闻不问,今日怎么也出来看热闹了?
地长老闷哼了一声,幽幽眼神自玄长老的脸上扫过,一手圈着颜霖,另一只手半伸着供白冉扶着。
“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地长老看向白冉。
“没有,我想睡觉。”白冉轻轻摇头,她现在脑子混的很,真的很想一头扎进床榻上睡死过去。
方才与泽天长老对抗,动用了太多的灵力,现在放松下来便有些头晕。
“哼,跟你家那老的一样,就知道吃和睡!”地长老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反过来扶住白冉的胳膊,搀着她走路。
白冉垂着眸子,心中不由得一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若是师父能站在她的身边,应该也会像地长老一样关心她吧……
地长老用灵力带着两人回到白冉的院子,白暮秋正在给药材浇水,见白冉一身狼狈,扔了水壶便跑过来。
绕着白冉转了一圈,没发现伤口,白暮秋暗暗的出了口气。
“你欺负谁了,搞成这个样子?”桃花眸子透着一股闲适,两根手指扯起白冉被熏黑的袖口,啧啧两声嫌弃的撒开手。
“是我被一个老头欺负了!”白冉见到白暮秋便没来由的一肚子火,提起精神便送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还有人敢欺负你啊!”白暮秋做出惊诧的表情,眉眼中却还是带着连连笑意。
白冉冷哼了一声,她才懒得理这个幼稚鬼。
“上界可真是个好地方,竟有人能收拾住你!”白暮秋挑着眉梢,也不管白冉理不理他,紧跟在白冉的身后。
地长老咳嗽了一声,这还有个大活人受了重伤,他站了半晌也没人搭理。
白暮秋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理会。
“白冉,叫你兄长来帮忙!”地长老被无视,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扬高了声音。
“不管。”白暮秋扭头,跟着白冉钻进了房门。
“冉丫头!”地长老再次被无视,怒喝声传遍庭院。
屋内,白冉一头栽到软榻上,冲白暮秋挥了挥手“颜霖是替我才受伤的,你帮地院长老将他抬进来好好医治。”
脑中一阵刺痛传来,白冉蹙了蹙眉头,寻了个毯子便罩在身上睡了过去。
地长老拎着颜霖站在院门口不知如何是好,他虽是长辈,但这里也是冉丫头一个闺阁女子的住处,他总不好硬闯。
正当地长老连连叹气的时候,屋里探出一个脑袋来,一双泛着光亮的桃花眸子锁定两人。
“白冉说求你帮这人好生医治。”白暮秋上前,一把接过昏迷的颜霖,动作不由自主的放轻。
“瞎操心!我能不管吗!”第张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活动着有些酸疼的手臂,大步走进了房门。
白暮秋嫌弃的挖了颜霖一眼,嘀咕着“看在你帮小冉的份上,我就忍你一会儿……”
颜霖嘴巴动了动,又是一汩鲜血顺着嘴角淌了白暮秋一身。
白暮秋咬了咬牙,五官紧紧蹙在一起,连忙跑进了屋内。
将颜霖扔到床榻上,白暮秋头也不回的便跑了出去。
地长老疑惑的看着他飞奔的背影,又瞧了眼软榻上熟睡的白冉,无奈的摇摇头。
“师父和弟子一个样,弟子又和兄长一个样,这到底是谁的朋友……”地长老无奈的将颜霖的鞋脱下,两腿放到床榻上摆正。
白暮秋沐浴更衣后,哼着小曲走进屋里,先是看了依旧睡死过去的白冉,口中的曲调渐渐消失。
“怎么样?”白暮秋凑到地长老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这孩子与伤他那人的实力差距太大,受内伤极重,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需要好生修养,短期内轻易不能再动用灵力。”地长老长叹了一声,看着颜霖苍白的面色,眼中满是心疼。
他虽没能亲眼所见,但只看他胸前的伤口便知那人一定是下了死手。
白暮秋深深的看了颜霖一眼,薄唇抿了抿,低声道“那小冉呢,她有没有事?”
“这丫头精得很,她说没事一定没事,只是动用了太多灵力身子受不住,睡一觉就好了。”地长老面上闪过意思轻松。
听得白冉没事,白暮秋心中松了口气,将地长老从房中请出,到院中的凉亭坐下。
“您可知是谁伤了他们?”白暮秋边说边倒了杯茶水,推到地长老面前。
“我赶到之时这两人便已经狼狈不堪,具体我也不知是何事,只知道那是药阁泽天长老的房间。”地长老苦恼的摇头,他也想知道事情经过。
“小冉在药阁里的处境很不好吗?”白暮秋眉心轻锁。
地长老眼皮抬起,疑惑的打量着白暮秋。
“我刚从下界上来,对她现在的情况了解甚少。”白暮秋连忙解释。
地长老这才点头,缓缓道“这丫头心性虽直,但在药阁中向来与人为善,就连素来瞧不起旁人的玄字院长老也对她青眼有加,况且又与少阁主交好,与阁主来往密切,药阁上下对她都是赞赏,今日之事老夫也参详不透。”
他自问对白冉有些了解,她在药阁外与药阁内判若两人,在外撒泼打架仿若常事,而在药阁内却乖巧异常,不但是对那些长老们时时恭维,就连玄黄两院小弟子们都会时常议论白冉待人良善,不似其他炼药师总端着架子不理人。
白暮秋眸子微垂,打量着桌上的棋盘,又道“凤家在上界又是何种地位?就是与白冉有婚约的凤家。”
怕地长老不知道,白暮秋还特意补了一句。
“凤鸣山凤家?那可是上界最大的世家大族,凤家嫡系出生便有极强的灵力基础,以往都是避世不出神秘得很,眼下因为这位少主的出现,凤家与其他组织才有了些瓜葛。”地长老激动的拍了下桌子,棋盘发出险些散架的声音。
“这么大背景?”白暮秋眉梢飞起。原以为在下界时的王爷身份已然是尊贵万分,没想到到了上界,竟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人。
看来他还错怪凤离歌拐跑了小冉,敢情是小冉占了他的便宜!
“你连凤家少主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让这丫头许了婚约?”地长老也挑起眉毛,不敢置信的回看着白暮秋。
微微一怔,地长老似是反应过来“难不成她自己把自己许给凤家?”
白暮秋讪讪的点头,嘴角的笑容有些生硬。
“简直不成体统!这若让凤家家主知道,是会丢了丫头的脸面,嫁过去岂不遭人看轻?”地长老蹭的站起身,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透过窗子,紧盯着窗下那模糊的身影。
白暮秋风轻云淡的摆摆手,舒服的靠着椅子,抿了口茶水“您老别瞎担心了,白冉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尤其是在凤离歌面前。”
小冉一直看不起那些在男子面前故作柔弱的女子,所以只要她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便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就会想尽办法解决,总之,白冉绝对不会让丢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也是他知道白冉许婚后自我开导的主要理由……
“皇上不急太监急!”地长老没好气的一屁股坐了回去。
白暮秋又从地长老口中得知了许多白冉的事情,深知她在药阁中的不易后,决定第二日去店里看看。
这是第二日白冉睡醒时,叶彬站在窗外告诉她的话。
问都不用问,必定是白暮秋叫叶彬这样说的。
几日前,叶盛醒酒后觉得很丢脸,便趁着白冉出门的时候跑了出去,只留下叶彬在白冉的府中,说自己过一阵子再回来。
白冉还没问,叶彬便主动交代,他叔父觉得住在女子家中太没有男子气概,所以准备长途跋涉投靠凤离歌。
起身后,白冉先看过颜霖的情况,用自己的上古纯火将颜霖的经脉打通,又拿出秋歌堂用来治疗外伤的药液,差使流焰替他上药。
“让你炼制的三把武器完成了吗?”白冉盯着流焰的背影,忽然说道。
叶彬身子一僵,连忙低下头“没有,我只完成了一件,还是我最拿手的木元素武器……”
白冉一手搭上叶彬的肩膀,轻拍了两下“没完成就没完成,把头抬起来,男子汉要光明磊落,你只是没完成任务而已又没犯错。”
叶彬面色一怔,眼神盯着地面,却还是没动。
“要我帮你抬头吗?”白冉阴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