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你陪我去吧?”萧云逸试探的问道。
“不行,药阁现在不能离开人,就算你要去,也要等你师父回来。”白冉面无表情的说道“等你师父回来,找几个得力的人陪你去吧,药阁自己的侍卫,比我靠谱得多。”
“不行,我信不过别人,还是你陪我去吧。”萧云逸睁大了眼睛,语气里带起熟悉的撒娇的意思。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白冉斩钉截铁的打断萧云逸。
萧云逸认得出她的灵力,若是真跟去天渊森林,早晚会露馅。
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萧云逸吞下想要说服白冉的话,哭丧着脸,微垂着头。
“你现在快去找十株摄神草来,好生拿你的灵力滋养几天,再亲自去玄院长老的办公间去赔礼道歉,就算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为难你。”白冉冷着脸,言语生硬。
萧云逸面露不悦,但看白冉不善的面色,不敢反驳,只能情绪低迷的道“我知道了,我会照做的。”
“那大少爷,你的事情结束了,我可以离开了吗?”白冉长长的出了口气,眉心微蹙。
自从阁主走后,她就像带了个儿子一样,身心俱疲。
“我还有事情要问你!”萧云逸立刻抬头,高声说道。
白冉掏了掏耳朵,了然的点头“又要问什么,是火焰的控制,还是药材的提纯?”
这几日,萧云逸总是借口请教炼药术,不肯放她回家去。
萧云逸嘿嘿笑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过,快步的跟在白冉的身后,走出了仓库。
“你去看我炼药吧,我想了一个丹药,作为祭天大典的主祭品。”
白冉微微蹙眉,声音略沉“你不应该告诉我这件事。”
“无妨无妨,我看得出谁对我好,我信任你。你放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怀疑你。”萧云逸快走了一步,出现在白冉的侧面,微微低头,侧着脸看着白冉,声音自白冉的耳边传来。
白冉樱唇轻抿,眉心微微舒展“少阁主说话真好听。”
水眸轻轻的眨了一下,藏起了那一瞬将要流露出的愧疚和痛心。
“我对你好吧?”萧云逸直起腰杆,浑身都充斥着明媚的气息“所以你要多教我些东西,以后我做阁主的时候,我就能百般的报答你!”
“不用你报答,你管好你自己吧。”白冉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
仓库在底下,两人先是走楼梯到达一层的大堂,然后白冉便在穿过大堂时,看到了凤离歌。
凤离歌坐在大堂的软座上,手里端着白瓷茶杯,凤眸瞧着桌上刻着的文字,面色无波。
修长的手轻轻的擦过桌面上凹凸不平的刻字,眼神随着手势渐渐下滑,忽然琉璃桌子上倒出了一个人影,凤眸微顿,唇角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抬起头,凤眸里的柔意一闪而过,凌冽的目光划过白冉,停留在萧云逸的脸上。
“您是?”萧云逸被凤离歌的眼神吓得怔了一下,很快又调整了神色,往前站了一步。
白冉也看向他,这个时候,他来药阁做什么。
“阁主临走前,托我多多关照你。”凤离歌面无波澜,指尖将茶杯松开,搁在琉璃桌上,传出清脆的响声。
“嗯?”萧云逸蹙起眉头,回头看向白冉“有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白冉面色黑沉,无奈的点头“确实有……”
有是有,可凤离歌一开始提出这事的时候她还没原谅他,现在他们都合好了,为什么还要来药阁?
“那您到底是哪位啊?”萧云逸一头雾水,眼神在两人之间不停移动“你们认识吗?”
“少阁主不得无礼,他是凤家少主。”白冉低着头,轻声提醒道。
凤离歌站在桌子后面,眼神轻飘飘的落在萧云逸的身上,半晌也没移动。
萧云逸被他看的浑身难受,不舒服的蹭了蹭胳膊,往白冉身边靠了靠。
凤离歌凤眸微垂,萧云逸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少许,气氛有些不对。
白冉连忙挪了两步,拉开和萧云逸的距离,打着圆场“凤少主,我们楼上请吧?”
凤离歌闻言,眼神这才看向白冉,薄唇轻抿,伸手将白冉一把扯了过来“白姑娘不用见外,你我本就是熟识。”
可恶,要不是冉冉不让他暴露他们的关系,他真想当场就把白冉拴在腰上!
白冉只能傻呵呵的笑“哈哈,凤少主真的很不见外啊……”
阁主已经知道她和凤离歌之间的关系特殊,若再让萧云逸知道,那不过两三天,药阁上下都会知道,到时候她的处境一定很难。
凤离歌略微阴沉的眼神看了白冉一眼,暗暗的抿唇,不甘的松开了牵着她的手。
白冉好一顿游说,凤离歌才答应先走一步,只留下萧云逸和白冉还在大堂站着。
“他就是凤家少主啊,气势可真足,真吓人。”萧云逸吐了吐舌头。
“一会儿上去你不许说话,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委屈等你师父回来替你做主。”白冉快速的告诫道。
看凤离歌刚刚的神色,她有种预感,萧云逸要倒霉。
“为什么……”萧云逸见白冉神色严峻,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还像不像打听你那姑娘的事情了,你不给他留一个好印象,我怎么替你开口?”白冉瞪了瞪眼,一把将萧云逸推到灵兽旁边。
一听到这话,萧云逸立刻打起精神,召唤出自己的灵兽,不等白冉催促,就自己离开了。
白冉看着萧云逸离开的身影,微微叹气。
眼前的灵兽也睁大了眼,随着白冉一同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也怕凤离歌?他脾气也太阴晴不定了……”白冉翻身坐到了灵兽的身上,摸了摸它头上的毛“等明日,我让药阁的厨子给你多做一份吃食来好不好?”
灵兽晃了晃头,高高兴兴的载着白冉到了顶层。
刚一落地,白冉一转头,两个大男人就一左一右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白冉脚下加快,低着头在两人灼灼的目光里快速的穿了过去。
三人坐在萧云逸的房间里,凤离歌坐在长长的沙发上,萧云逸坐在茶桌旁两把椅子的其中一把。
白冉站在两人中间,最后低着头,坐到了长沙发的另一侧。
凤离歌眉梢微动,身子微微后靠着,似乎对白冉的选择还算满意。
“我去你家里寻你,下人说你来了药阁,我便来了。”凤离歌轻声道。
萧云逸眼睛顿时瞪圆了,眼神异样的看向白冉。
白冉轻咳了两声,连忙道“有什么事情,少阁主可以传人让我去凤家,何必劳您大驾……”
白冉笑着说道,慢慢的扭过头,冲着凤离歌平淡的面容挤眉弄眼。
这男人到底要干什么啊,非要害死她不可吗?
“我看你许久未归,想起阁主的嘱托,所以便来了。”凤离歌眼帘抬起,目光扫着萧云逸“所以我此行是来找少阁主的。”
放屁!
萧云逸嘴角抖了抖,立刻高声笑起来,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凤少主真客气啊,我师父就喜欢小题大做,其实我没什么需要旁人看护的!”
白冉瞧着萧云逸咧开的嘴角有轻微的抽斗,不由得有些同情。
还没等帮萧云逸说说话,凤离歌缓缓的站起身,白冉忽然觉得身边有一股力量,将她也拽了起来。
“那既然少阁主无事,人我就带回去了。”凤离歌说完,微微甩袖,双手负于身后,便要离开。
“不行,白冉要留下教我炼药!”萧云逸也站起来,紧盯着白冉的身影,生怕她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凤离歌给他的感觉太过阴冷,他虽然不满,但说出的话却不由得失了些气势。
凤离歌顿住脚步,背在背后的手,指尖轻轻揉搓着。
“凤家也有事,需要白姑娘帮忙。”凤离歌声音沉静。
白冉抿唇,不想戳破凤离歌的谎话。
凤家的事情还能轮到她插手?凤家主怕不是希望自己早点在上界消失才好。
“真是对不住了,白姑娘受我师父托付,要照顾我直到师父回来,我还未出师,有很多炼药上的问题需要白姑娘指点,我真不能放她走。”萧云逸蹙起眉头,略显秀气的杏眸泛着光亮,让人不忍拒绝。
“也好。”凤离歌忽然拂了拂袖子,洁白的衣衫扬起潇洒的弧度,转过身一瞬间又重新坐到了沙发的一边。
萧云逸脸上得逞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扼杀住了。
“什么也好?”萧云逸愣住了。
“我即答应阁主要对你多加照拂,不如今日我来指导你炼药。”凤离歌声音清浅,但字句间顿挫有声,不容置疑。
白冉闻言也惊讶的张了张嘴巴,走到凤离歌身边,牵起一丝怪异的笑“凤少主对炼药还有研究?”
凤离歌眼神落在白冉的脸上,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凤眸里映着她有些呆滞的神色。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白姑娘若是感兴趣,我可以都说给姑娘听。”
白冉抿唇,展开笑容,抬头面对着萧云逸,挑眉道“凤少主天赋异禀,说不定对你的炼药术有其他的启发呢?”
萧云逸歪了歪头,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大敌当前,就这么轻易把他卖出去了?
无奈的看着眼前统一战线的两个人,萧云逸还天真的抱着幻想,不就是凤家少主吗,忍忍就过去了……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嫩了。
药阁有一处药圃,位于后花园的中心位置,萧云逸此时站在药圃的中央,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可怜兮兮的望着白冉。
“救我啊……”萧云逸摆着口型,对白冉发出信号。
白冉笑了笑,耸了耸肩膀。她才不管呢,凤离歌这个大醋坛子明显已经翻了,她要是再帮萧云逸说话,萧云逸的处境只能更惨。
“谁让你师父确实把你交给他了,这事不怪我,怪你师父。”白冉用灵力传声,勉强控制着用只有萧云逸能听见的音量。
萧云逸面色颓废,无奈的撸起两管袖子,一屁股坐在泥地里,盘着腿和面前一株冒出嫩芽的药材大眼瞪小眼。
白冉见萧云逸还是乖乖听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怕这大少爷和凤离歌闹呢,现在看来,他还算知道轻重。
“你让他控制灵力,在半个时辰的时候让那药材长成,对他有点太苛刻了吧?”白冉站到凤离歌的身边,低声道,眼神还看着那边迟迟不肯动手的萧云逸。
“这招是你教我的。”凤离歌挑眉,声音清浅。
白冉这才想起,她之前罚洛飞的时候,手段好像比这个狠了许多。
“他自小炼药,并不精通修炼灵力,虽然他能很好的控制火元素炼药,但药材生长和炼药不同,没有直接的感知反馈给自身,他很难掌控灵力的强度,并且你还规定了具体的时间,这样就更难了。”白冉食指蹭了蹭下巴,微微思量“我觉得他做不成。”
“萧家独苗,你是不是有些太小看他了。”凤离歌轻笑,递给白冉一盏沏好的茶水。
“可是他真的不会使用灵力战斗,只会炼药。”白冉笃定道。
“也是,我倒忘了你在下界的时候,和他接触了好一段时间,你确实比我更了解他。”凤离歌眼神落在远处那团人影上,凤眸微眯“也不知道那段时间你们都做什么了。”
白冉端着茶杯,挑眉侧目看着凤离歌,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又吃醋了?”
凤离歌喝了口茶,并未答话。
两人沉默了半晌,凤离歌薄唇微启,声音清冽“我听说,他在找一位女子。”
白冉转着茶杯的动作猛地一顿,扶着桌沿的指尖也微微蜷缩。
凤离歌将一切看在眼里,平淡的移开了视线“这段时间你的日子不好过吧?”
“你都知道了。”白冉抿唇,柳眉轻锁。
这件事她不想告诉凤离歌,但既然他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可瞒得。
“我才知道,不过我更在意为何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