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朱也不过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以她与程见袖的关系,自然是以程见袖的安危为主。
程见袖有自己的考量,阮朱明白,其实那话说出口她便觉得不大合适了,现在听完程见袖的解释后,更是连连点头:“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瞧阮朱这模样,程见袖乐了:“你啊,就是太天真。”
阮朱也不觉得有什么,笑呵呵地回:“小姐聪明,那奴婢自然就天真些了,毕竟要愁的事情,都让小姐愁去了。”
这话一出,程见袖同傅祁暝都笑了。
阮朱虽然是程见袖的丫鬟,可毕竟从小一块长大,程见袖同傅祁暝又不是那么讲究身份地位的人,与阮朱的关系,其实不错,自然也有一份感情在。
“那我可得多愁些,那么天真的阮朱,可得好好替你寻个好夫君,免得你被人骗了去。”程见袖打趣道。
傅祁暝也跟着笑道:“阮朱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事,的确也该考量起来了,要不,我物色一下锦衣卫那边的人选?看看阮朱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帮着多留意些。”
这话,一半笑话一半真。
程见袖倒觉得不错,点了点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虽说锦衣卫的人总是打打杀杀的,但好歹有些本事,而且有你在,也能撑得住,省得那人欺负了阮朱去,那你就多留些心,要是瞧见什么好的了,就带来让阮朱瞧瞧。”
傅祁暝立刻笑着应下了:“行,阮朱的事,我自然得多花点心思。”
“小姐,二爷!你们尽打趣我!”阮朱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提起亲事,自然会露出些害羞的神色来,颇为羞恼地瞪了程见袖一眼。
阮朱虽是丫鬟,但又不是什么宫里头的宫女,也不讲究非要一辈子陪着程见袖,以程见袖家中的情况,阮朱日后嫁了人,也可以在程见袖的身边做个管事娘子。
“瞧瞧,都害羞了。”程见袖捂着唇笑。
阮朱“哼”了一声:“小姐你还没同二爷成亲呢,二爷这就跟你妇唱夫随了!”
程见袖被这一说,脸上也露出些不好意思来,这话私底下阮朱也说过,可当着傅祁暝的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偏这傅祁暝还搭了话,笑道:“可不得哄着些,不然万一跑了怎么办?”
“你到底是帮哪边的!”程见袖也瞪了傅祁暝一眼,面上有些羞色,倒是没有几分恼。
这下换成阮朱捂着唇笑了:“小姐,二爷这是帮理不帮亲。”
傅祁暝一听,忙说:“阮朱,你可不能害你家二爷,什么帮亲帮理的,你家二爷那只能帮媳妇。”
阮朱先是一愣,随后忙不迭地点头:“对,二爷这话说得对。”
程见袖气得伸脚踹了傅祁暝好几下,骂道:“还一唱一和上了?”
傅祁暝立刻正色道:“阮朱你怎么回事?你家小姐是为了你好,你年纪也不小了,要对自己的亲事上点心。”
程见袖听了,非但不见好,又气得伸手打了傅祁暝好几下,阮朱在一旁瞧着直捂唇笑,还乐呵呵地应着:“二爷说得有理,奴婢记下了。”
三人在屋里说笑了一会,陆吟青也带着陆建英过来了。
陆吟青先让陆建英在客栈大堂稍坐,而她自个则是上了楼,来到程见袖的屋外,先是敲了敲门:“姑娘。”
听到陆吟青的声音,程见袖给一旁的阮朱使了个眼色,阮朱这才去给人开了门。
“我听说你与你爹重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程见袖问道。
陆吟青看到傅祁暝的时候,有些不大好意思,陆建英误会的那事,让她有些尴尬,不过听到程见袖问,忙做了回答:“我爹想要谢谢姑娘于我的恩情,想见姑娘一面。还有……自从我离家之后,我爹他一直在暗中调查逊安县的事,虽说查到的东西有限,但或许也会有所帮助。”
程见袖没什么兴趣见陆吟青的父亲,本身他们就没有牵扯,她也没必要非见不可。但涉及到逊安县一事,既然傅祁暝现在已经在查了,那少不了要听听陆建英是怎么说的。如此一来,程见袖想了想:“也好,你爹现在可是已经在客栈?”
陆吟青忙点头:“我让他在大堂先坐着。”
程见袖笑道:“既然如此,便去瞧瞧吧。”
几人一道下了楼。
陆建英毕竟是外男,即便年龄大了些,但程见袖还是阮朱取了面纱过来,遮了面容。可即便如此,单是程见袖露出的那半张脸,也可见她是个标致的美人了,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似得,更让她多添了几分灵动。
早听陆吟青提起过程见袖是个美人,即便遮了脸,可看她露出的这半张脸,还有通身的气派,陆建英心中隐约也有了些感觉,至少肯定了自家女儿说的那些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陆建英原是坐着的,见了人过来,忙站起身。
见他这般,面色又带着真诚,程见袖至少对他的感观要好了些,便也就冲着人笑了笑:“陆镖头,坐下说吧。”
陆建英闻言,忙应了声。
程见袖与傅祁暝先后落座,陆建英等两人坐下后才再次坐了回去,阮朱便就跟着程见袖的身后,倒是陆吟青,这会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现在是程见袖的丫鬟,按理说应该是跟着程见袖,可这会又是她爹和程见袖见面,她这么站着,好像也有些奇怪。
程见袖见陆吟青站着,也没开口,只是看了眼阮朱。
阮朱哪能不明白,直接扯了一把陆吟青,示意她坐下。
陆吟青明白阮朱的意思便是程见袖的想法,便就顺从地坐下了。陆建英见了程见袖同傅祁暝之后,一直有些拘束,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程姑娘,小女不懂事,这些日子给姑娘添麻烦了。”陆建英露出个笑,客套地说。
陆建英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了,先前因为刚与陆吟青重逢,一时又想岔了事,所以没顾得上其他情绪,而眼下再见傅祁暝,瞧人的那派气势,心里头的想法就一个个往上冒了。虽说先前大概就已经有了猜测,知道傅祁暝不是一般人,可真的再面对上,陆建英心中却升起了警惕,而再看程见袖,一举一动,犹如大家闺秀,可见出身也是不一般的,这样的人,一般都是不好惹的。
陆建英不是什么贪图富贵的人,眼前的不管是姑娘还是公子哥,都是不好惹的,以他的处事,这样的人,自然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可偏偏女儿又跟他们扯上了关系,而且还受了恩惠,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同人打着交道。
程见袖笑了笑:“陆镖头客气了,吟青也帮我良多,互帮互助罢了,不值一提。”
程见袖越这么说,陆建英越愁。
他想见程见袖是为什么呢?一来,自然要瞧瞧自己女儿现在跟的是什么人,得看看对方是不是好的,现在瞧了呢,好不好反正陆建英没看出来,反正愁是更多了。眼前人深不可测,实在是捉摸不透,自家女儿哪里这姑娘的对手。除此之外,他还存了报答的心思来的,可再看程见袖,陆建英觉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东西好回报的,如此一来,可不就愁上加愁了。
倒是程见袖,并不想同陆建英说这些客套话,她来见陆建英,也不是为了受人感激来的,何况,她之所以会收留陆吟青,也有她的私心在,在程见袖看来,她利用陆吟青,陆吟青依靠她获得帮助,两人已经两清,没必要再扯其他。
是而,程见袖主动转了话题:“听吟青说,陆镖头也在查逊安县姑娘丢失一事,不知道陆镖头可否同我们细说。”
陆建英也正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程见袖这话一问,他立刻就知道如何继续了。
关于逊安县的事,陆建英知道的都已经同陆吟青说了一遍,这会再说,也只是将那些事再重复一遍罢了。关于陆建英说的两点,前者并不让人惊讶,显然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可后者所提到的喜乐,却是让程见袖同傅祁暝都没有想到的。
“喜乐,按说正常出嫁也不会隐瞒下来,何况,也不会选在夜半的这个时候。”程见袖眉心微蹙,随后,她望向傅祁暝:“你怎么看?”
“若真是喜乐,那便是这喜事有问题。若说夜半办喜事,这倒是让我想到了冥婚。可丢的姑娘又都是大活人,不应该啊。”傅祁暝也觉得古怪。
程见袖颔首。
现在仍旧有不少地方还有冥婚的存在,而冥婚大多都会选在夜间,若单是说夜间喜乐这一点,的确容易想到冥婚去,可丢的姑娘又是个大活人,难道还能是用大活人去做冥婚不成?
不对……
程见袖猛地抬头看向傅祁暝。
“怎么了?”傅祁暝有些不解。
“冥婚。”程见袖又提了这两个字。
傅祁暝愣了一下:“你是说,活人冥婚?”说完后,傅祁暝想了一下,继续说:“活人冥婚,倒是有这样的例子,有些有钱人家,在家中子嗣去世之后,会替这些去世的子嗣娶一门妻子,与牌位成亲。可这事,说来虽然不大好听些,可也没必要遮着掩着才是。”
的确有这样的事,有些人家中无奈,或就是看中聘礼的钱,会将女儿嫁过去。可一般来说,能做出这样事的,男方家中一般都有钱,若是遇上个好人家,嫁过去,也未必就是个祸事。就算有人怕丢脸,不愿说,可难道这些丢了姑娘的人家,都不敢说?